钟启泰皱了下眉，都没正眼瞧她，不耐地打断：“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哪那么麻烦。总不能转个学也让韩特助去办，你当家这点事情都做不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老爷，我知道了。”
  钟黎书默默地喝口豆浆，他们讨论的事情都和她有关，却貌似没人过问她的意见。
  她记得刘曼文有两个儿子的，年龄上也该结婚生子了，怎么一个都没见到？
  “把豆浆撤了吧，我喝不惯，给我煎份牛排，七分熟。”
  佣人愣了一下，话一出立即吸引了餐桌上几个人的注意，那个闷头看手机的小少爷也抬头瞧了瞧她。
  “我在美国长大，吃惯西餐了，这个点在美国是晚餐时间，吃牛排很正常。”黎书看着父亲不善的脸色，不以为意笑了笑。
  这种表情就对了，他对她何时和颜悦色过，永远都是板着脸。
  “是我疏忽了，小书才回来还没适应，赶紧给大小姐撤下去。”
  “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佣人早点准备，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尽管说，我会交代下去的。”
  约是看不起刘曼文讨好又贤惠的样子，钟元齐站了起来：“我吃饱了，晚上我不回来吃，同学有聚会。”
  说罢头也不回就走了，钟黎书这会挺佩服刘曼文的，事事隐忍，为了这个钟太太的身份付出不少啊。
  到了女德课的楼下，她编辑了条信息发出去，跟着钟洛思母女俩去等电梯。
  不远处几个太太带着女儿也赶了过来，看样子和刘曼文是老相识了，有说有笑的。
  电梯里黎书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瞧，眼神还极为不友善，看过去时又什么都没发现。
  “小书，那位就是女德课的杜博士，我们上去打个招呼。”
  钟黎书跟过去略略颔首，环顾下四周来了不少人，除了年轻女孩子居然还有孕妇。
  场地布置的古香古色，配上那位女博士复古的装扮，及腰的长发，还挺像回事。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带着新学员去领衣服和帽子，她换好了就去上了个洗手间，不期然听到有人在聊天。
  “这个杜霖霖的老公是不是那个著名导演啊？听说比她大了四十岁，娶她的时候都六十五了，两个人生了一儿一女，真够牛的。”
  “可不是嘛，要不是嫁个名导演，她能在这个地段开女德课。还是博士呢，张导不是在拍《武则天传奇》吗，他那么有名，嫁给他名利双收。”
  “课程可不便宜，来的人还这么多。演武则天的那个影后，听说和钟家的董事长有关系，从她出道以来，钟氏所有的商业活动，涉及代言啊什么的都是她接的。这么些年熬到影后了，还是没能嫁进豪门。”
  “哪有那么容易，你没看现任钟太太带了个钟家大小姐过来，听说昨天和钱耀祖打架闹到警局了，不是什么善茬。这下钟洛思有的急了，突然多出来个姐姐还比她漂亮，看她以后还得意什么……”
  声音渐行渐远，钟黎书暗暗好笑，这帮名门千金八卦起来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回教室时课程已经开始了，偌大的背景墙放着《乾坤》两个字，杜霖霖显然已进入状态：“为什么女人在家称呼自己的丈夫是老爷？无关身份地位，这是家庭的乾坤之道。我虽然是留学法国的博士，但夫妻各有本分，顺天应人的家庭秩序，是每个女人回归家庭后都要遵守的。”
  “女孩子最好的嫁妆就是贞操，洗衣做饭是本分，是妇道。”
  “男人为什么打你？因为你该打，上辈子你作孽太多，这辈子还债来了。只要债还够了，自然不会打了，女人要逆来顺受。”
  “……”
  钟黎书心底哂笑，这就是所谓的女德课？
  说好的博士，就给这么一大片女人灌输这些思想？
  三观向负数无限倾斜还能有这么多人来听，可谓是洗脑很成功了。
  “下面，我们请资深的老学员给大家上来说说她的心得。”哗啦啦的掌声，上去的正是那位孕妇。
  只见她痛哭流涕，不断跟大家道歉：“我夏天穿裙子，不肯做饭，还叫外卖，这是典型的不守妇道。我老公打我打得对，是我作孽太多！我要给我生儿子，不生儿子不罢休，女人不生儿子，算什么女人！”
  钟黎书摇摇头，可算让她大开眼界了。
  转回头却突然瞧见了程叙白就站在后面，表情高深莫测，也不知听了多久。
  看她意犹未尽的样子似乎还不想走，脸色就更加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