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的时节已经过去了，恰好风和日丽，亭中的靓影一身素衣，正手执笔著，轻轻勾勒。若不是素纸上一塌糊涂，还真让人以为此处住的是位仙子。
  “请容我先禀报二夫人。”带路的婆子微微屈身，向身后的凌晓道。
  凌晓只好按捺住飞奔过去揽过母亲的冲动，站在原地等候。
  不一会，清婉注意到了近前来的婆子，也不扭头看她，只继续胡乱涂鸦，一边说：“什么事？”
  “夫人让我把姑爷和晓小姐带来了。”婆子恭顺回答道。
  清婉手中的笔一顿，随即被甩到了一边，提着颀长的裙摆小跑着往院外跑去，一点都不等身后的婆子。
  凌晓站在门外，踮着脚尖往里使劲地瞧，直到清婉的身影出现，立即跟着拔腿小跑着迎了上去。
  母女俩很快就抱作一团。
  容貌极其相似的母女俩厮磨了一会，凌晓才从清婉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咕哝着说：“妈，爸也来了。”
  清婉一听，顺着女儿的视线看了过去，再也忽略不了另一道同样刻骨铭心的人影，却毫不意外地面色一冷，俏脸像是爬满了寒霜。
  “我还以为你把我们母女俩忘完了！”清婉不情不愿地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凌天浑身一个抖擞。
  “婉婉，我错了！我错了！”凌天就着冰凉的青石地砖，双膝一软，然后整个人就矮了一截。
  凌晓嘴角一抽，她这个老爸认错的本事真不是盖的，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退步。
  “小雅，我们进去说。”清婉忽视掉了某人，拉着凌晓就往里走。
  直到母女俩都没影了，凌天还没有站起来。跟过来的婆子好奇他在碎碎念什么，在他跟前弯下腰，好心地提醒：“姑爷，二夫人和晓小姐已经进去了，您不进去？”
  “…怎么还不下雪，不用，我在这里就好，你先去忙你的。”凌天应付了过去，重新开始碎碎念。
  婆子直起身来，心下更奇怪了，这姑爷怎么看起来有些傻，这个时候要是下了雪，在这凉凉的石砖上跪着，怕不是要冻傻了。可凌天都那么说了，她也管不着，只好先回去向清竹复命了。
  凌天：“怎么还不下雪…不下雪就不够惨，不够惨老婆不心疼啊！”
  …
  凌晓跟着清婉进了屋子，暖暖的空气让人感觉舒适了不少，凌晓有些担心地道：“妈，现在凉，爸这么在外面会不会撑不住？”
  清婉拉着她坐下，一点心疼的表情都没有，“你就瞎操心，今天还算暖和，他跪一会算什么。”
  凌晓只好作罢，让凌天继续跪在外面了。
  直到过了一会，本来风和日丽的天空断断续续布满了乌云，雪花像是应景一样飘了下来，遮住了刚刚冒出来的一点绿意。
  凌天哆嗦着，一道鼻涕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还在碎碎念着：“老婆怎么还不出来，老婆怎么还不出来…”
  他等了有一会，没等到清婉的身影，却等到了凌晓。
  凌晓走到他面前，“爸，妈说让你进去了。”
  凌天用力吸溜了一下鼻子，却没有动。凌晓顿时疑惑，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爸，妈让你进去了。”
  凌天还是没动。
  “爸，你这过了，妈都心软了，等会我不帮你说好话了！”凌晓气呼呼地道。
  “小雅，你扶我一下！你爸我腿麻了！”凌天叫唤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