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张知遥有请
作者:
山有扶苏 更新:2021-10-10 01:11 字数:2136
秦府,难得今日休沐,秦砚还是起了个大早,褪去了朝服的他,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墨发随意用发带系着,松松散散地披在脑后。白色的袖袍挽起,露出了半截精瘦的手臂,那只寻常用来批改公文的手,此刻沾满了泥土。
一场秋雨过后,已步入寒冬,今年的雪迟迟不下,倒也给这满院的海棠花留了绽放的时间。
海棠无香,艳丽的色彩却为冷清的秦府添了几分生气,连带着一贯高傲沉冷的秦砚,似乎也为这海棠生出了几分柔情。
管家拿着披风过来,“大人,天冷,还是披上吧。”
“放着吧。”
秦砚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浇水。
海棠耐寒,但也不能过度浇水,以免冻伤了根部。这些海棠全都是秦砚亲手伺养,未曾假于他人之手。
秦砚放下水壶,喃喃道:“怕是再过不久,这些花也会凋谢了。”
管家笑道:“花谢了,明年还会开,大人不必伤怀。”
秦砚伸手轻轻捻着花瓣,是啊,可这花谢了开了,从始至终,赏花的也只有他自己。
这是流羽最喜欢的花。
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秦砚站起身,神色如常。
将一身的泥污清洗罢,下人正好送了一封信过来,秦砚疑惑接过,打开信封,取出信件,粗略扫了几眼,秦砚眉头微微皱起。
管家见他神色有异,好奇问道:“大人,这信是何人写的?”
秦砚眸色晦暗不明,“张知遥邀我过府一聚。”
管家愣了一下,“张大人还从未邀请过人去张府。”
“是啊,正因如此,我才好奇,张知遥到底想干什么。”
听他这样说,管家便明白了,秦砚想去一探究竟。
“可要老奴安排几个暗卫随行?”
秦砚想了想,“不必了,他既然将信送到了这里,想必是有事要与我商量。”
如果张知遥想杀他,才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还正儿八经地给他写了封信。
时间约的是晚上,秦砚也不着急,晚上还特地在家吃了饭,才慢悠悠地去了张府。
与此同时,十七那边也有了消息。
“那一辆马车是张府的,而那名女子,进了张府之后便没有再出来,我去了张府一趟,只听见他们唤那名女子为‘姜姑娘’,但未曾见过她的样貌。”
单单一个“姜”字,姜酒便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女人,就是姜流羽!
但并未亲眼看见她的全貌,姜酒也怀疑,那个女人是真的姜流羽,还是个冒牌货。
所以,姜酒打算夜探张府。
秦砚的马车与她同时抵达张府,姜酒躲在墙角后,看着他带着两个人堂而皇之地走进张府,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来做什么?”
这是秦砚第一次来张府,但是他的属下却光顾过无数回了。眼前这座朴素无华的宅院,着实令他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张知遥这么怕死的人,会把张府布置成铜墙铁壁。
但除了这些,这暗中的哨岗也不少,秦砚暗暗点头,这才像点样子。
张知遥已经在院子内等他了,跟他一起的,还有沈遇白。
张知遥对沈遇白格外信任,这还是得益于他上次进献给他的药,十分有效地克制住了月华蛊。
而他又哪里知道,那药液之所以有如此功效,是姜酒的血和蛊王起的作用,沈遇白也是误打误撞,博得了张知遥的信任。
“秦大人可让我好等。”
秦砚施施然落座,微笑道:“秦府与张府相隔甚远,路上耽搁了一些。”
他说话客气,语气却没有丝毫歉意。
张知遥也不恼,命人给秦砚奉上了茶,看在他身后那两名侍卫,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语气散漫道:“秦大人就带了着两个人,也不怕命丧张府?”
秦砚淡定自如,还有胆子拿起桌上的茶品了品。
“张大人若是有本事,尽管来。”
张知遥眸色渐深,忽然笑道:“秦大人真是像极了当年的我。”
一样无畏,一样自信,一样不怕死。
秦砚放下茶杯,“行了,我来也不是跟你客套的,有事说事。”
他们俩早就撕破脸皮了,没必要假惺惺地说这些场面话。
“魏子晴的事,连累了魏家上下,魏仲林与我妹妹远赴丰州,还请秦大人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秦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也是手底下的人没用,让张大人见笑了。”
这话,就是承认他派人追杀魏仲林夫妇了。
其实也不难猜,魏仲林贬官丰州,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但是有张知遥在,想升迁还不难?秦砚现在还动不了张知遥,就只能一点点拔去他的羽毛。
只可惜,张知遥早有防备,派人沿路护送他们,秦砚的人几次都失手了。
“他们对秦大人已无威胁,又何必赶尽杀绝?”
秦砚双眸微眯,“不如张大人自行了断,我就放了他们。”
张知遥还没开口呢,他身后的那些侍卫纷纷泛了杀气,手都握在了剑柄上。
沈遇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继续埋头啃猪蹄。
张知遥已经习惯了,倒也没被秦砚气死。
“今日邀秦大人前来,除了方才的事,还有一件事,我想与秦大人化干戈为玉帛。”
秦砚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张大人,在开玩笑吗?”
他们俩斗了这么多年,争着抢着要当这九华国地位最高的权臣,现在他要来跟他握手言和?
要不是张知遥疯了,就是他聋了。
“不如秦大人先看看一个人,再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张知遥朝身后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秦砚看着那位管家离开,眉头微皱。
张知遥到底在搞什么鬼?
很快,管家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名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身形消瘦,穿着一身白衣,更显娇弱,第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细看之下,给秦砚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这是……”
“一别多年,阿砚似乎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