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生意”，甘甜还是很欢喜的。
  就快要过春节了，如果能做几个大单，可以带着大家过一个肥年了！
  章弘芸和甘甜从楼上下来。卡座上的女人立刻站起来，微笑着伸出手：
  “您好章总，我是川岐公司的销售总监，我姓王。”
  章弘芸礼貌地握了握手。
  王总始终没有看甘甜一眼，只是和章弘芸交谈。
  甘甜全然不在意，只是静静旁听。
  “章总，就像您说的，您需要一批硬货。而我们也需要出货。我今天带了几个样品来，成色都是九成新以上，没有褶痕没有破损的。您要不要看一下？”
  章弘芸看了甘甜一眼，甘甜笑着说：“那就请王总把包拿进来，让章总过一眼吧。”
  王总对着身后招了招手，站在一旁的小助理马上从门口扯过来一个大箱子。
  箱子展开，八个盒子被拿到桌上，一一打开。
  甘甜让莫采春将刚去销售部报到的二人叫来，站在一边旁观。
  甘甜神色平静，戴上手套。开始验货。
  六只包，都是畅销款：爱马仕康康19，铂金25，凯丽25，lindy26，清一色的大象灰。
  另外两只包，让甘甜有些微微发怔。
  一只鳄鱼皮的康康，还有一只喜马拉雅铂金。
  喜马拉雅是爱马仕的至尊款。在专柜累计消费不足1000万无购买资格，即使在二手市场价格也是大几十万的价格。
  这种货源十分稀有，常常是一包难求。这个包，乃是身份的象征。
  王总一脸得意地看着章弘芸甘甜二人，要知道有这种货源的同行，那是相当有话语权的。
  然而二人并无多余表情，章弘芸是因为并不十分内行所以无感，而甘甜，却是见多识广的从容淡然。
  六只包都是正品，没有疑问。
  另外两个盒子里，有一只卡地亚满钻钉子手镯，正品。
  有一块表，爱彼皇家橡树。正品。
  甘甜平静地对章弘芸点了点头。
  唯一的疑问，是这几样东西，几乎都是全新的。没有使用痕迹。
  甘甜转过头说：“王总，请问，您有多少货？成色怎么样？您想出什么价格？方便看一下库存清单或者图库吗？”
  王总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清丽平静的副手，心中不敢再小觑。
  “库存清单在这里。”她递过清单。
  甘甜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所有货物清单，抬头问王总：
  “请问王总，为什么货品成色全部是99新？”
  王总不去看她，冷笑道：“成色越好当然越好卖，难不成你们还想要烂大街的旧货？”
  “品相好当然好卖，但是99新的定义太泛泛了，您确定每一个包都是近新吗？五金没有划痕，包身使用感不强？”
  “对，都是近全新。”王总的脸色明显已经十分不好看。
  章弘芸看着二人剑拔弩张，一单生意就要谈黄。咳了一声，想出声打个圆场。
  王总不耐烦道：“这笔回收，是你们贺总亲自过问的，你是个什么角色，问东问西。”
  甘甜并不生气，笑着说：“王总，您这批货，过于整齐，我当然要问一下成色和渠道来源。如果全部是正品新货，我恐怕还不敢收吧！现在国家打击走私，我们自然怕摊上官司。”
  章弘芸顿时明白了甘甜一直咄咄逼人的原因。
  甘甜在怀疑这批货，甚至在怀疑打着母亲旗号来谈生意的这个公司的意图。
  想到这里，章弘芸不再说话，交给甘甜全权处理。
  王总看到章弘芸竟然开始端茶喝水，不打算发言的样子，心中开始着急。
  现在的情况和吕诗珺说的完全不一样，事情并没有按预想进行。
  甘甜亲自给王总补了一杯水，继续说：“您带来这几样东西，我都留下，马上给您结现款。如果您想和青竹做这清单上的大生意，我还是希望要一份更详细的。”
  王总绷着脸说：“还要怎么详细？”
  “咱们都是做二手的，二手商品的来源呢，有的是回收的，有的是同行打包转手的，这个来源要写。另外，成色要细，您看一下您的清单，连中古包都写成99新，已经用了30几年的包包，说它是99成新。是您来骗我呢？还是让我去骗顾客？”
  王总脸上越发难看。但她不敢发作，任务没有完成，回去刘川不会放过她。
  疏忽了，细节败笔，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样精明。
  她想了想，开口说：“章总，不如这样，这几个包，既然带来了，就留下，价格，相信你也不会亏待咱们。”
  “另外呢，明天我想邀请这位经理到我们库房去看一看，亲自看看货，再决定是否合作，您看行吗？”
  章弘芸点头笑道：“那太好了，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甘甜开单，请王总填写卡号。交给莫采春送到财务打款。
  这几个包被李秋小心翼翼收到库房里。
  王总心中滴血，看着鱼饵进了鱼肚子，鱼儿却还没有上钩。
  现在只能启动第二步，没有别的办法。
  她再不想多呆下去，起身告辞。
  送走了她，甘甜马上去库房把写几个包拿出来，重新检查了一下，然后心事重重地对芸姐说：“芸姐，除了喜马拉雅，其他这几个包，是全新的。”
  章弘芸心中不解：“全新的包，她为什么当成二手卖？而且弄这么多全新的？她哪儿来的？目的是什么？”
  甘甜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要等明天看过他们的货才知道真相。
  上千万的资金，已经是巨额回收款。
  她承担不起这个损失。
  她对章弘芸说：“芸姐，如果您信得过，这个喜马拉雅我想带回去，这个货的数量特别少，我想拍照然后打听一下同行，是谁出的货。”
  章弘芸马上道：“当然信得过，你带回去吧。我也心里不踏实，我妈虽然应了合作，但细节还是要我们自己来把关。”
  甘甜下午休假，她带着这个包。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进了家门，她和大家招呼都没打，直接冲进卧室，开始联系各地的同行前辈。
  李金生悄悄走到她身后，看着这个包，紧紧皱着眉头。
  “妮子，你就干这个行当的？”
  “怎么了三叔？”
  “这个包，是取了幼崽的生魂制作而成，也就是在生灵未断气之前取材。”
  “我说的，对是不对？”
  甘甜想到喜马拉雅的制作过程，竟然丝毫不差。
  “三叔，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甘甜问道。
  “这个包，不存福报，以后不要带回家来。”
  李金生盯着甘甜的脸，官非之相没有解除。但眉宇之间却有一道白色的雾线，仿佛在切断这牢狱之灾。
  李金生从身上摸出一个叠好的纸符，“未来三天，你这个符都不能离身。必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