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村里基本是没什么觉睡的。
  天刚亮，甘甜还没起床，就听见院子里谭奶奶和村长的争吵声。
  “你见哪家这个时辰不起来的？你让他给我出来，我有事说！”
  “村长，别在人家京都大老总面前耍官威！人家不吃这一套！你就坐下多等会儿吧！”
  “你告诉我哪个屋，我直接去敲门！”
  “村长，这可是我的客人，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村长来了！”章弘昱一件白t，灰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笑起来牙齿洁白整齐。
  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般！
  “你好，我是来跟你说一下，关于你想建水厂的事。你如果非要建水厂，也不是不可以，这是有条件的。”村长端着架子，装模作样的说。
  “什么条件？”
  “你要想开水厂，第一，必须把全村旧房子给出钱推倒重建；第二，你给大家的月工资不得低于3000元；第三，你得让我老婆子在里面当大管事儿，工资5000以上。这些条件，必须在你承诺修路的条件之外！你答不答应？”
  谭奶奶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不可思议道：
  “村长，脸皮没有这么厚的！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村长不理会她，只是看着章弘昱道：
  “你答应，我就让你开！你不答应，就离开这个村子，别再想什么水不水的事儿了！”
  村长梗着脖子，一脸坏水地看着章弘昱，等他一个答案。
  章弘昱看着他，笑着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
  村长一滞，两眼发直：“全村的房子，你听到了吗？是全村的房子！”
  章弘昱点头：
  “可以！”
  村长有些措手不及，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胡乱说了几句，急匆匆地走了。他快步来到谭贾家，推门进屋。
  谭贾躺在地上，呼噜震天。
  他的肚子鼓如八月产妇，他自己浑然不知。
  村长吓了一大跳！
  他跑上去，推了推谭贾：
  “醒醒！怎么在地上睡了？我找你有急事！”谭贾没有反应。
  村长瞪大了眼睛，吓出了满额的抬头纹。他伸出黑瘦干枯的手，戳了戳谭贾的肚子。
  没反应。
  他看准了鼓起来像小锅儿的肚子，往下用力按了一下。
  忽然，谭贾张开的嘴里缓缓爬出一条长长的粉红色大虫，内脏清晰可见。有村长的大拇指粗。长短不知，因为它的后半身还没有完全爬出来……
  从谭贾嘴里爬出来后，大虫如长了眼睛一般，往村长爬过去。
  村长长大了嘴巴，吓得毛骨悚然，浑身的皮都发紧。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身撒腿就跑。
  “啊！救命啊！救命啊！……”
  村长撕心裂肺的喊声打破了乡村早晨的宁静，显得格外突兀。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他跑回家，狠狠关上门，大口喘气，牙关打颤……
  甘甜正在洗脸，听到村长变了腔调的喊声，回头看了一眼章弘昱：
  “你是跟人家说什么了？”
  章弘昱笑着摇摇头：
  “他从这儿走了好一会儿了，我答应了他的条件，这一嗓子可跟我没关系。”
  这时，六饼的爸爸用一只手着盆子，来井前接水。
  看到甘甜没洗完，他静静地笑着，在一旁等待。
  甘甜快速洗完。倒了水，端盆子进屋：
  “您用吧，我洗完了！”
  “唉唉……好……”谭品恭敬而拘谨地应了声，开始接水。
  章弘昱看着谭的断臂，忍不住问道：
  “这胳膊，是被大棚上面的卷帘机给绞掉了？您做这个工作多年，按理说当熟悉这个机器流程。怎么会卷掉了胳膊呢？”
  谭品无奈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工作久了，就觉得自己不用那么认真也能干好这个事儿！这一马虎，就容易出事儿！
  前几年，有一个辅助的搅拌工，就是疲劳过度栽到搅拌机里，直接给做成水泥了！骨头渣都不见……唉……这人呐……还是得知道自己半斤八两才行，一耍宝马虎大意，就出错……”
  章弘昱点点头，笑着说：
  “是这个道理！”
  说完起身回屋。
  关上门，他回忆着刚才谭品的动作，心里有些困惑和疑问。
  “你怎么了？”甘甜看着他一言难尽的表情。
  章弘昱低声对甘甜说：
  “感觉六饼的父亲，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章弘昱摇了摇头，“可能我想多了吧，”他笑了笑，笑自己多疑的性格！
  什么事都怀疑一番，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农夫！
  “老五，”甘甜走过来，“我到了产检的时间了，明天雪梅姐陪我去县城的医院。”
  章弘昱捞过她的手：
  “产检当然我也要去，小曲开车，咱们都去。”
  甘甜摇摇头：“我刚才听见你打电话了，吴迪已经带人到了，马上环保和工商的人都过来，你还要沟通……”
  章弘昱笑笑：
  “你不要搞错了，我在这里投资水业，我就会在县城周边投资一些衍生企业！现在小城市招商引资这么难，难道还会变着花样儿的为难我不成？让江乙在县城投资，多少城市都求之不得的事情！既然不是违规程序，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让吴迪办就可以了，我陪你去产检！”
  甘甜想了想，点点头，没再争执。
  ……
  小小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陆雪梅。
  “干什么！又想吃？”
  小小点点头。
  “你要留一些给老板做研究的！这个事儿诡异的很，那东西多恶心！你怎么就喜欢吃？”
  小小不说话，就是眼巴巴地望着她。
  “行吧，只能吃一把。一会儿要吃饭了。”
  看着小小欢快地跑出去，陆雪梅很无奈！
  鸟儿爱吃虫，那是天性！即使修炼成人，也无法改变的天性！
  这些蚯蚓晒成干，有些刻意用药水泡了标本，原本是等吴迪带专家到了以后，进行研究的。没晒几天，都快被小小偷吃干净了！
  陆雪梅看着院子里的小丫头，心情也格外变好。她叠好杯子，准备去屋里给甘甜端饭。一抬头，她不经意看见：六饼的父亲，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吃蚯蚓干的小小，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