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脏话连篇
  在正式进行拍摄之前，整个剧组要在纽约进行密集而高效的枪支特训和其他的动作指导特训。对于持枪合法的国家来说，公民会开枪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文森特上个次元也拍过警匪片，对于扮演一个警察所要求的技能和基础来说，已经烂熟于心。但是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不同的警署系统，文森特依旧选择了找机会在纽约当地的州立警署进行一段时间的体验生活。
  马萨诸塞州已经称得上是除了洛杉矶之外，文森特第二个“根据地”。但是因为制作组“屈服”在减免额太过让人行动的税收优惠下，改变了计划，将大部分的拍摄任务都改定在了纽约，最后剩下了必须要在马萨诸塞波士顿取景的地方，才会前往那边进行拍摄。
  尽管改变了安排，但是对于剧组整体的拍摄工作来说，是增添了不少的便利。
  等到将近4月下旬的时候，电影才正式开机进行拍摄。文森特继17岁那年将头发剃成板寸出演了《甜蜜十六岁》后，时隔多年再一次剃了个板寸，他现在这幅形象实际上和马丁所设想的有所偏差——因为文森特需要扮演的是一个看似履历完美、人格和形象都无懈可击的天之骄子的形象，实际上却是黑帮安插在警方的卧底，这个人物是非常矛盾的。
  如果这个面孔太过普通，或许会让人产生一种“为什么他都行”的感觉，那还怎么突出主角的“与众不同”？
  就单单从换好戏服、化好妆之后的形象和气场上来说，比起过于普通，文森特这副穿上学员制服带好配枪的模样比莱昂纳多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内心充满正义感的人。简单来说，如果他穿上警服成为一个警察会更加合适。就像马丁-斯科塞斯说的那样，科林这个黑帮埋在警方的卧底角色就是属于文森特的。
  在文森特之前，马丁也有想过这两个角色到底要谁来扮演更加合适。这是他自从2002年拍摄完《纽约黑帮》之后时隔三年再一次筹备黑帮电影的拍摄，虽然是来自香港电影的改编版权，但是不同于《无间道》的三部曲系列作品，马丁只打算用一部电影的功夫来阐述一个完整的卧底故事。
  这就意味着导演团队和编剧团队有大量的前期工作要做，改编剧本来进行翻拍的再次创作其实是一项难度不亚于原创的工作。要知道《无间道》虽然才上映两年多不到三年的时间，但是造成的影响和得到的口碑、票房却是能够载入史册的。再加上《无间道》的参演人员哪怕是一个小配角，也是香港娱乐圈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称得上是一部群星荟萃的电影，马丁在选角上同样也对已经成名的演员抱有期待。
  在想到莱昂纳多和文森特之前，马丁的心中有更好的人选——布拉德-皮特和马特-达蒙。
  前者是马丁最初找到的比利的形象，虽然布拉德-皮特以制片人的身份参与了《无间行者》的制作，但是他本人拒绝了马克的邀请。
  后者马特-达蒙已经是个非常老道的演员了，比莱昂纳多年长四岁，却能够将演员、编剧、导演这三个角色融为一体，虽然目前还没有尤其出色的编剧、导演作品熟知于世，但是他的尝试看起来还不错。作为一个演员，马特-达蒙的作品已经足够让人记住他的能力。《谍影重重》系列大火之前，马特-达蒙已经有了罗汉三部曲为他打下基础。在他1988年18岁“触电”至今，出演和参与制作的电影不说都是佳作，至少都是良品的范围内。
  况且这位演技、才华都具备的演员还和希斯-莱杰有过合作，虽然《格林兄弟》从去年拍摄完至今还没有正式发行。
  当然，这样的最初设想在马丁看来只是想一想而已，哪怕是剧中出演分量极少的女配角也有了凯特-温斯莱特和刚刚获得影后的希拉里-斯万克这样的理想人选，反正想一想又不要付给人家片酬。
  但是这样一来，先不说能不能在足够的制片成本内支付完这些大咖们的片酬，又要让他们的档期都同时有空。再说，如果真的是全巨星阵容，那么电影本身带来的震撼就完全会被演员阵容带来的震撼所掩盖掉。
  莱昂纳多和文森特哪里差了吗？不说别的，就说比下布拉德-皮特不会有任何疑问。一位刚刚拿到奥斯卡影帝提名，一位年轻的不仅身怀影帝提名，还有一座最佳男配的奥奖奖杯在手，更重要的是，马丁和这两个人都合作过，私心上来说，他会更加认同莱昂纳多和文森特。
  文森特将三本剧本放在一起比较，一本是试镜时拿到的最初版本，一本是去年探班的时候，马丁给的修改版本，最新版本则是开机之前、奥斯卡结束之后弗兰克亲自从马丁手里拿回来的剧本。
  三个版本的剧本，一版胜过一版。
  《无间道》虽然是香港电影，但是归根结底带着浓重的中国色彩——比如人物之间说话时话语之中的各种双关、指代和一些复杂修辞，以及细节处理上的细腻和婉约色彩，哪怕是在黑帮片中依然能够得到体现。总体风格是冷静、含蓄而带有一种谜面般的面纱，是需要一点一点轻轻揭开的。电影的内涵更是带有一丝借用佛教典义来传达主角们得不到救赎的命运的意味。
  而马克和编剧布拉德、吉安尼、威廉的改编之下，原版的缓慢节奏全部加快，拖沓剧情则被大刀阔斧地修改掉，除了保留一个双重卧底的故事框架外，整个剧本看上去已经成为了一个“纯血”的美式黑帮电影，带着典型的美式黑帮风格：粗糙和直白。
  毕竟两个国家国情不同，欣赏风格也不同。往细里说，导演风格和侧重点不同，采用的演员类型也不同，除了一个改编权外，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全新概念的黑帮片。
  马丁-斯科塞斯甚至还聘请了一位在波士顿警局工作足足30年的退休探员托马斯-b-杜菲来做整部电影的技术顾问，托马斯-杜菲本人就是组织犯罪调查和证据收集方面的高手，而《无间行者》剧本中黑帮老大弗兰克-科斯特罗的形象就是编剧根据托马斯口述的经历塑造成形的。虽然弗兰克-卡斯特罗在《无间道》中对应的是三合会会长韩琛的角色，但是经过编剧的改造和润色，这个黑帮头目的形象已经被美式化了，更多的是一个符合美国黑帮背景的头目。
  他原本的设想是将港版《无间道》中的一些小毛病在自己的电影之中更正过来，比如说老大的形象太过“倾轧”、除了主角外对于其他配角的刻画显得过于模糊、节奏缓慢关键时刻节奏跟不上剧情速度，仿佛做爱的时候濒临高潮却始终没办法在最后一下顶到g点一样让人难受。
  马丁和编剧组商量之后决定加深对两个主角的性格偏差刻画、包括两个人的命运、和自我救赎却双双失败的那个过程与结果的篇幅进行再次加工。在他看来，港版《无间道》里已经隐隐呈现了某些配角压过主角分头的倾向，如果两个主角都没办法做到压下配角的光芒脱颖而出的话，那绝对是瞎了双主演双明显双暗线四线齐行的绝佳设置。
  要问好莱坞中谁最擅长黑帮电影，马丁-斯科塞斯或许会是其中之一；但是要问谁最热爱黑帮电影，那绝对是马丁-斯科塞斯。虽然他不管对于什么题材的电影都是同样的认真，但是文森特这是第二次和马丁合作，很明显能够感觉得到他处事态度和手段上的不同。
  当初马丁决定导演《欲盖弥彰》的时候，多少人说他是“自暴自弃”、狮门影业“大材小用”，却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之后全部闭上嘴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更别提第三次和马丁合作的莱昂纳多的——2002年的《纽约黑帮》、去年年底才上映的《飞行家》，一部黑帮片、一部剧情传记片，虽然两者都没能在最后关头捧回奖杯，但是没有人再去质疑马丁-斯科塞斯的导演才华是否已经“日落西山”，他依旧是那个桀骜不服输的马丁。
  对于文森特和莱昂纳多来说，两个人其实已经很能够习惯马丁的拍摄节奏和拍摄风格，却依然会被导演先生某些时候的固执和过分追求完美而感到快要崩溃。
  介于马丁去年的《飞行家》原本是他野心满满的一部冲奥片，最后只是尴尬地拿了些“无关紧要”的技术奖项，仅仅一个最佳女配角和最佳剪辑稍微有点儿分量。而现在的《无间行者》更是他和编剧组将近两年时间改编剧本、提前做好拍摄规划的心血之作，他不想再自己最为擅长并且最为热爱的黑帮电影作品里留下任何遗憾。
  除了莱昂纳多和文森特两个年轻演员外，剧组里其他的主要角色一个也没见的“寒碜”：不管是扮演弗兰克-卡斯特罗的杰克-尼克尔森、还是老警官角色的马丁-辛，亦或是其中任何一个配角，都是好莱坞演员圈子里能够数得出名头的人物。他们或许在大众的眼里并不出名，但是作为一个演员，能够被演员同行和导演、编剧、制作人这些非演员类电影人记住名字，留下好口碑，也是一件极有本事的事情。
  目前来说电影的主要拍摄场地都集中在纽约，而哪怕是改变拍摄地点也改变不了马丁坚持要让某些重要情节在波士顿拍摄的决心——他并不喜欢一些超出自己预期之外的变化。就像当初拍摄《欲盖弥彰》时，一遍遍地“ng”固然能够提高拍摄质量和成品效果，但是同时，马丁会将ng扣下的时间用演员的休息时间来补偿——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今天定下了多少任务，就要全部完成！
  这是个不小的挑战，尤其是对于动作、枪战戏份比较多的黑帮片来说，更加难上加难。戏份轮不到文森特的时候，他多数情况都是在反复背诵自己的台词，写角色理解。虽然是双主演的电影，事实上剧中科林和比利的交集就集中在最后那么一点，虽然全部过程中，两个人的命运都是交织在一起的。
  而科林和比利天台对决的一幕在港版《无间道》中是属于全片最精髓的部分，但是很显然，刘伟强和麦兆辉那样的导演风格和马丁相去甚远——他的基调是粗糙而不随意、直白而不直接。马丁有伏笔重重的部分，也有直白阐述到让人心惊肉跳的部分，他的《无间行者》更多地是起伏而光影交错的。
  马克-沃尔伯格是开机第一天第一个撞上马丁枪口上的人。
  “不行，马克，你的脏话不够流利，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练习。”
  第109章 矛盾心情
  马克-沃尔伯格比莱昂纳多大上三岁，同样也是1997年开始走红，《不羁夜》让马克-沃尔伯格开始扬名，但是那个时期，不论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马克-沃尔伯格、基努-里维斯或者是克里斯蒂安-贝尔现在看来都已经在圈子里立起来的人物，当年都是被同一个人全部“镇压”在山脚下——永远的“凤凰河”瑞凡-菲尼克斯。
  这曾经是上世纪90年代年轻演员们共同的一座不可攀越的大山，却突然之间颓然倒塌。在那之后，好莱坞年轻演员之中的确是出现了“断层”，并非是没有人选可选，而是少了瑞凡-菲尼克斯后，对于“次一等”的选择，那些导演、制作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抵触情绪。
  瑞凡死后，很多当时原本打算由他出演的电影都换成了其他的年轻演员，例如莱昂纳多拍摄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和《全蚀狂爱》，马克-沃尔伯格和莱昂纳多合作拍摄的《边缘日记》、这些电影最开始都是为瑞凡准备的。
  这样一个俊美无俦而又天资非凡的人一度被称为演技帝王，却因为毒杀而英年早逝。至今好莱坞还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像瑞凡这样被称为天才般的演员的人物，哪怕是有这样天赋，也再也不会像全力称赞、吹捧瑞凡-菲尼克斯一样地去给另一个年轻人镀上金边了。
  马克-沃尔伯格从小经历坎坷，一直到2000年后出演了《猿人星球》、《完美风暴》才正式跨足好莱坞，这两部电影的票房在当年的年榜上都能数的到名词。而2003年参演的由查理兹-塞隆主演的《偷天换日》在正面撞上《加勒比海盗》的情况下也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在这之后，马克-沃尔伯格的事业才开始大幅度上涨，正式起飞。
  他在剧中扮演的是警官迪格纳穆，是一个嘴巴非常毒嘴炮功力十足的人，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配合奎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他试图让科林丧失斗志在调查组做一个毫无理想的小警察，也用带着羞辱性质的言语攻击将比利的梦想打落泥潭，成功让比利选择成为一个卧底主动加入黑帮为警局交换情报。
  总之，马克-沃尔伯格和两个位主演都有不少的对手戏——不仅是对喷的口水战、还有对打的戏份。
  和殿堂级的演员演对手戏不仅是一件受益匪浅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件极具挑战的工作。
  杰克-尼克尔森今年68岁，连马丁都比他小五岁，但是这样以为演员却一直保持着几十年如一日的学习、谦逊的态度，身上那种沉淀下来的艺术家的气质完全和普通演员不一样。杰克-尼克尔森的从影生涯扮演过太多太多不一样的角色、体验过数不清的不同人生。和这样一位演员共事，哪怕是镜头外的对戏，他也同样认真对待。
  如果周围都是和自己水平接近的人，那么这种情况下将会很难发现自己的不足。一旦出现了一个让对比极其鲜明的参照物，那么不论是一点小毛病或者是一个十分明显的短版，都会变得格外“刺眼”。
  莱昂纳多是70后的领军人物，而以文森特为代表的80后如今也渐渐在好莱坞中占据了自己的地位，但是当两人分别对上杰克-尼克尔森这样对表演已经炉火纯青的演员来说，虽然没有沦落到到被吊打的地步，但是两个年轻人却从心底感受到了那种落差。
  那是时间和人生经历带来的对镜头的理解和自我感悟，是没有办法言传身教的一种概念，那是一种已经自成一体形成自己独有风格的表演艺术。
  和杰克-尼克尔森的第一幕对手戏就是在车子里进行的。那是弗兰克在引导着刚刚从警校毕业的科林慢慢牵出自己心里的那一丝邪恶，并且让那一点点邪恶的念头和性格完全覆盖掉科林从警校带出来的那种警察与生俱来的正义感。
  这个镜头文森特被ng了三次，马丁第一次是嫌弃文森特抿着唇勾起半边唇角时那个弧度太小；第二次ng是因为半空之中飞过的一只鸟将鸟屎拉在挡风玻璃上，有人看到了没忍住笑场；第三次ng后，马丁对着监视器叹了口气，拍了拍掌：“还是用第一个镜头吧，那个弧度微妙地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