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来电是弗兰克。几乎是一看到这个名字，就挑起了文森特肚子里的另一股火：“今年的奖金我决定一美分也不发给你，弗兰克。”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先生苦笑着开口：“我得承认一件事情，老板，我的确是向莱昂纳多透露了你的回国的行程，但是他会在凌晨两三点赶过来也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
  “嗯哼……”文森特半靠在床上，从鼻腔里发出一点声音来回应自己的经纪人先生。“那又怎么样？”
  弗兰克结结巴巴地说道：“虽然我之前一直反对你们俩来往，但是我并不是否定了他对你的感情。你是我的老板，我不能让你处于一段感情的劣势地位。我得等他真正有所行动，愿意为你做出牺牲的时候……”
  “就像我当初会希望菲利普兹为我妥协一样，文森特，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你想要知道对方有多么在乎你，你得去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来验证他能够为你付出多少代价。”
  “我是年纪渐渐大了经不起磋磨，所以我会用这种方式去考验菲利普兹。而莱昂纳多不一样，他虽然和我差不多大，但他的情感心态更像是菲利普兹那种永远靠不了岸的人，所以我不能让你吃亏……”
  弗兰克控制不住自己的老妈子性格，但是又不能过多地对老板的感情指手画脚，但是从一个经纪人的角度，他却有义务为老板扫清任何可能会成为黑点、污点、丑闻的苗头。
  文森特没忍住勾起唇角，“你快点过来吧，不管你怎么说，都挽回不了你的奖金了。”
  经纪人先生嗷嗷叫了一声：“讨厌的文森特！你这个气氛终结者！！做好准备吧，我过来接你了。”
  这边文森特在睡了一觉倒过时差准备为明天的试镜做最后的准备时，莱昂纳多乌黑着一双眼眶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他没回比弗利山庄，而是打了电话叫来了好友托比-马奎尔。现在也只有托比稍微有点空闲，其他的几个相交的基友基本都忙着为今年的颁奖季准备新作品。
  “里奥，讲道理，我都已经厌倦你这种怨妇脸了。”
  托比摇了摇头，踢开脚边的一个易拉罐，皱着眉头凑近一看：“苏打水……你也真是的……”
  莱昂纳多仰躺在地毯上：“对啊，我已经不敢随随便便让自己变得像之前那么不像话了。你说，我现在这幅模样难道不讨人喜欢吗？我哪里不英俊潇洒？”
  托比挑了挑眉毛，耸耸肩膀说道：“三十岁的男人中你的确是最英俊最出色的那一个。”
  男人叹了口气，“他不喜欢，那就什么都没用……”
  “我无话可说，里奥，兄弟我只能祝你早日心想事成。不管是你的小金人、还是你的梦中情人。”托比目光扫到莱昂纳多手边放着的那个剧本上，“哦，我应该庆幸你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
  莱昂纳多突然从地上一下子坐起来：“当然，我正在做一个决定，虽然这让我十分为难。如果我接下这个本子，我可能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办法守在文森特的身边。”
  第123章 仓促试镜
  “如果我接下这个剧本，我可能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办法守在文森特的身边。”莱昂纳多脸上的惆怅和失落是显而易见的，他看上去大有一种“如果能和文森特在一起甚至连工作都可以丢在一边”的决心。
  托比咽了口口水，有些磕绊地问道：“我是否能够认为，你爱他爱得有些无法自拔？你现在已经有点不像你了，里奥。我得说，当一个人能够影响你改变自己的时候，你就有些失去自我了。”
  莱昂纳多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乐意做这些。只要他现在还没有决定和谁结婚，哪怕交了女友，我也会想办法把他抢到我身边。”
  “你疯了……你还是赶快去工作吧，里奥。虽然你的惯例是一部电影拍摄结束之后歇上一两个月，但是我认为你得让自己忙碌起来。起码，你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看到好友对自己不赞同地瞪了一眼，托比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你喜欢他哪里不好，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因为一段感情而让自己变得更加糟糕。”
  “我有变得更加糟糕吗？”男人皱眉：“我现在工作稳定、生活习惯健康而又规律，身体状况甚至比年轻的时候更加良好稳定。我认为这段感情对我的生活而言是积极而又充满激励作用的，因为我想要追求的对象是个极其优秀的人，所以我得不断磨练自己好让我更加配得上他。”
  托比无言以对：“行行行，你说的都是对的！”
  这边托比-马奎尔不断地接收来自好友洗脑式的感情分享，另外一边，文森特已经接过了弗兰克带回来的吉他，开始抓紧时间练习。
  “我没想到你还会吉他。”经济人先生颇有些惊讶，“钢琴和小提琴都精通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你居然还有功夫去学别的？”
  文森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不会。吉他相对而言上手容易。”
  有极佳的乐感和音准做基础，再去学习其他的乐器不管怎么样都会简单很多。同时学习钢琴和小提琴，到了一定阶段甚至能够将弦乐组的各个声部线条都清晰区分出来，文森特到后来都养成习惯：一开始弹琴就反射性地在脑海里用小提琴一边做配器练习。在交叉学习的初期，文森特也饱尝钢琴和小提琴的音名频率的痛苦，一边是五度相生定音、一边是平均律定音，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双手放在琴键上或者双手架着琴却无从下手。
  在乐器的学习中，天赋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能够走向演奏家的重要因素，但是更加需要的显然是日复一日的勤奋练习。
  钢琴琴键是摆在那里不会动的，只要双手协调、力道准度精确就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音色标准。而弦类乐器的音准就难以控制得多——哪怕是殿堂大师级的音乐家也难以保证每个音的绝对音准。相对之下，受够了小提琴左右手双向严格控制的演奏标准，一到吉他这里，文森特就能够感受到一种别致的轻松。
  但是这并不能够成为他心情放松的理由——时间依然不够，远远不够。
  在第二天就要去试镜的情况下，头一天晚上文森特依然要抓紧时间去听那位老歌手的作品，一边还得整理着那边送来的各种资料和特急培训计划。
  “这其实就是赶鸭子上架吧。”将吉他放在一旁，文森特走到床边直接趴上去，“弗兰克，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我们明天过去其实就是直接开拍我也相信了。”
  《一往无前》这个剧本，说实在的，真的很讨喜。
  这个讨喜说的是讨学院评委会标准的喜。但是并不讨制作方、导演、剪辑、配乐和演员们的喜。因为要还原时代和场景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意味着整个团队的工作量会非常大，每个人身上都扛着巨大的压力。
  这部由华纳兄弟以及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联合制作的音乐传记电影早在1997年开始筹备，并且列入拍摄计划。讲述了歌手强尼-卡什成名后因为毒瘾沦陷谷底又在爱人和伙伴的支持下重新振作，再次创造人生巅峰的故事。
  有美国乐坛教父威名的强尼-卡什有着跌宕起伏而又让人称赞的一生，他的音乐生涯中一共有11座格莱美奖杯，1999年更是获得了“格莱美终生成就奖”，全球唱片累计销量超过五千万张，是美国乐坛之中唯一名列摇滚和乡村音乐名人堂的殿堂级歌手。
  这样一个人物必定有着不平凡的一生，不仅仅是他的歌手生涯，也包括了强尼-卡什的感情生活。这位传奇歌手也同样是当代美国“草根精神”的奠基者之一，那些励志而让人赞叹的成绩多不胜数。
  这样一位人物的一生被改写成为一部传记电影应该是极其富有感染力和影响力的，在强尼-卡什在未离世之前，强尼本人也有参与电影的部分工作，他和电影主创人员讲述自己生命中那些重要的、值得回顾和流传的故事和经历，为人物塑造提供了大量的便利。
  甚至卡什夫妇本人有指定两位演员来作为电影中卡什夫妇的扮演着——杰昆-菲尼克斯和瑞茜-威瑟斯彭。
  这也是文森特面临的最最尴尬的局面——连人物原型本人都指定了演员，从根本上说，他本来就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选。
  一方面，他自己喜欢这个剧本，想要演绎一段这样的人生来寻求突破；另一方面，自己根本就不是所有人期待的那个，这才是最最打击人的地方。
  这种矛盾的情绪持续到第二天到了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的试镜厅。
  说是试镜，实际上已经是进组前的最后一次详细洽谈——时间上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哪怕是一天也不能浪费。
  介于这种既无奈又尴尬的局面，全体制作组对于文森特也抱有一种既希望他不要扯后腿，同时又对对方感到抱歉的矛盾心情。
  杰昆-菲尼克斯作为早早就确定的男主角人选，他不仅仅是在去年年底就开始做起了摇滚培训，这整整一套的课程还包括音乐课程、个人实践、乐队实践和牵涉到更多专业领域部分的录音课程。让一个对音乐几乎毫无了解的演员在短短半年内做到“至少表面上像一个专业歌手”，这期间的辛苦是不言而喻的。
  现在这些前提工作已经基本宣告白费：杰昆-菲尼克斯已经因为用嗓过度引发了严重的声带息肉，虽然他本人也想要克服病情坚持拍摄，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已经不得不因为发声困难而进行声带息肉的切除手术，术后的修复期也是一个大问题。
  电影拍摄是一项大投资，哪怕一天之中什么都不做，也是在烧钱。讲利益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再去考虑整个电影制作组能不能为了一个主演去空置大半年的时间，等他病情稳定、嗓音修复好再来拍摄电影这个问题了。
  哪怕他们前期已经在杰昆-菲尼克斯身上花费了如此多的心血。
  杰昆-菲尼克斯出生于1974年，他出名之时正是处于一个童星频出、发展繁盛的时期。他或许不是同期演员之中的焦点，但是他的哥哥瑞凡-菲尼克斯却是所有人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