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心情低落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就两顿。
  程雨舒跑出医院的时候，觉得自己这其实跟高中偷偷跑出去上网一样刺激，虽然没亲身体会过，但是住宿舍的朋友有说过，重要的不是上网能玩什么，重要的是叛逆的心情。
  此时此刻程雨舒体会到了这个心情。
  冬日里呵出的冷气，都比平日里更激动。
  顾默笙在外面接着她，顺手给她围上了围巾，一脸宠溺的笑容：“有没有被医生护士发现？”
  程雨舒嘿嘿一笑：“没有，我趁着没人跑出来的。”
  顾默笙其实早就和医生护士打好招呼了，故意留给她跑出来的时间，但这会儿却还是伸出手揉了下她的发道：“真厉害。”
  程雨舒满眼都是星星，好像之前那个心情十分低落的人不是她一样：“我们去哪儿吃？”
  “早就安排好了。”顾默笙载着她去了火锅店，火锅店很热闹，又麻又辣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这是一家正宗的川蜀火锅店。
  两个人一进去，还能听到服务生在吆喝：“毛肚来了！”
  程雨舒的嘴巴里顿时开始分泌出口水来了，她本没什么饿的感觉的胃里，此时饿的饥肠辘辘。
  顾默笙定的是包间，然而程雨舒扫了一眼那些喧闹的人声鼎沸，扯了一下顾默笙：“我想坐在靠窗的的大堂里吃。”
  她今晚不想要太安静的氛围，会叫她胡思乱想，而且这里这样有点嘈杂的声音，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莫名的温馨。
  程雨舒也是有仪式感的，对于她来说火锅就该热热闹闹的吃才最美味，包间仿佛失去了火锅该有的灵魂。
  顾默笙体贴的低头：“不嫌吵？”
  程雨舒摇头：“我就想在外面吃，还是你必须在包间吃？”
  “都听你的。”顾默笙说着就跟服务生调了个位子，两个人去了靠窗的地方。
  点菜的时候，程雨舒有点后知后觉：“我是不是不能吃辣？”
  顾默笙问过了，其实是可以吃辣的，但不能吃太辣，于是道：“偷偷吃点微辣吧，不要吃太辣。”
  程雨舒高兴的点点头，现在能吃微辣就好，总比让她吃清汤锅好，嗜辣爱好者表示，清汤锅就是对她这个吃辣小能手的侮辱。
  点了一堆菜之后，顾默笙看着兴奋等待的程雨舒，忽然开口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程雨舒：“什么不太好？”
  “你都生病了，我不该纵容你吃辣，该让你吃寡淡一点染，忍一忍才是对你好吧。”顾默笙故意说道。
  “怎么会，我还是喜欢在可控范围内愿意纵容我的。”程雨舒摇头道：说完她就意识到这话有点不太多，马上找补：“我是说，喜欢这样的朋友。”
  顾默笙不喜欢她的过分强调，还是只说前半句的时候最中听，但他倒也没有反驳什么，只道：“等下多吃点。”
  现在去谈两个人的关系，未免扫兴，而且他觉得有必要想想过年的时候，怎么去程雨舒家里搞定未来的丈母娘。
  这怎么看都是当务之急的大问题，不然好不容易跟程雨舒在一起，丈母娘却成了最大的阻力。
  顾默笙以前是真的没想过，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不是两个人的事，还牵扯到两个人的家族。
  菜陆续上来了，正当两个人要吃的时候，程雨舒忽然看到一个很眼熟的身影，还领着另外一个比较眼熟的身影。
  正想着真的很眼熟，这两个人走过来。
  程雨舒定睛一看。
  一头标志樱花粉衣着时尚的那位，不就是自己部门的洛天么，而另外一位怎么看怎么都是顾默笙的好兄弟杜子毅！
  我日！
  这是什么什么组合！
  不不不，现在的问题不是对方是什么组合，而是自己这个组合不能被组内成员发现啊。
  她好不容易捂住了马甲，没被任何人发现自己是走了顾默笙后门进来的，前阵子一不小心却在莉莉周那里掉马了。
  这怎么现在又是掉马危机时刻啊。
  难道说掉马真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吗？！
  程雨舒惊的毛肚都掉在了碗里，大脑短路的想着要怎么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背对着这两个人的顾默笙根本就没意识到认识的人正在靠近，看到程雨舒嘴角站着一点点酱料，无奈叹了一声：“多大的人了。”
  他说完就拿起纸巾，起身给她擦了下嘴角。
  程雨舒：“……”
  惨了，被看到了，根本躲不过去了。
  正巧走过来打算打招呼，然后不小心看到顾默笙的洛天：“……”
  卧槽！总裁？？是总裁吧，总裁和老大在一起，恋爱石锤？
  顾默笙：“……”
  他记得这粉头发女孩儿是程雨舒手里的，这个该死的杜子毅真快就撩到妹了不说，还是对他老婆的部门下手？
  不，等等，现在问题是，自己告诉过程雨舒禁止办公室恋爱，这杜子毅是要给自己漏底了吗！
  四个人当中，只有傻兮兮的杜子毅后知后觉，惊觉到自己不该和洛天上来打招呼。
  自家兄弟和嫂子，好像一直在隐瞒关系啊。
  于是杜子毅决定说句话力挽狂澜：“总裁、程总监，这么巧啊，你们来这里谈工作吗？”
  三个人齐齐：“……”
  兄弟，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吗。
  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这种暧昧的动作下，你说我们是在谈工作，你挺正直的啊。
  程雨舒深吸一口气，脑子乱乱的，觉得有必要缓解一下，顺带解释一下：“那个，你们两个坐下来一起吃？”
  洛天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了，老大，您和总裁继续吃吧，我们已经定桌了。”
  顾默笙也重新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重点是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点什么，该以什么身份说，是拿起总裁的架子，还是该拿起什么身份？
  杜子毅依然没心没肺道：“对，我们定桌了，先过去吃了，就不打扰你们谈工作了，你们继续继续，都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谈工作，都辛苦了。”
  程雨舒扶住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默笙直接死亡凝视着杜子毅。
  杜子毅，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