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作者:
燃香抚琴 更新:2021-12-03 15:43 字数:4874
瞄准时机,宋廷正要从一波波的贺寿队伍中混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先他一步从前面蹿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修改了一点点
第31章 猪蹄整一盘
宾客众多,太师府的后厨房简直能用手忙脚乱来形容,隔老远都能听见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锅碗瓢勺的碰撞声以及管事们着急的催促声,整个厨房的人几乎都是跳起来在做事,所有人都顾着自个儿手上的事,也就不在意旁边人谁是谁了。
宋廷穿着身素衣,混进来的时候为避耳目,也不知道怎么走的,七拐八拐的就拐到了这后厨房,发觉路线不对,想要撤退时,却瞧见厨房门口等着传菜的仆从里有袁几何,他这才确定自己刚才在太师府门前没眼花,袁几何真的混进来了!
宋廷捂了下脸,想他挺着五个月的肚子是怎么能灵敏的混到这儿来的?
四下看了一眼,宋廷往侧旁一间放杂物的屋子蹿了去。
袁几何站在传菜队伍的最后,两只手紧紧的拽着拳,紧紧的抿着唇,整个神经都是绷紧的,眉头一直皱着,让他那张娃娃脸透着几分苦情的感觉。
忽然,右边肩膀被什么东西碰了碰,袁几何下意识的抬手去挥掉,继续侍立着,然而肩膀又被碰了碰。
袁几何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站的最后一个了,怎么后面还有人?
他回头看去,正见宋廷站在他身后,身上穿着和他一样从那堆杂物的小屋子里找来的同款厨房衣裳,腰上同样围着一个白色的半身围裙。
宋...
宋廷做了嘘的手势,然后手掌往后招了招,让袁几何跟他来。
袁几何咬了下嘴唇,跟着宋廷一步步的往后退。
宋公子,你怎么在这儿?袁几何盯着前面,边退边小小声的问道。
宋廷盯着后面,同样边退边小小声的回道: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这可是当朝太师府。
秦哥在这儿,我就来了。
宋廷在见到袁几何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也不觉得多奇怪了,只边退边盯着后方说:他来做什么你知道吗?
袁几何吸了下鼻子,知道。
宋廷语气里带了两分惊讶,你知道?
嗯,他跟他那个朋友混了,我是来揪他回家的,他竟然敢骗我!都说了那种人不好,不能深交!
宋廷啊了一声。
袁几何愤愤道:宋公子,他那个朋友是谁你已经知道了吧,听说是北周的皇子,进宫了的,怎么样,他进去后没有骚扰你吧?
宋廷顿了下才道:没有,皇宫是我的地盘,他不敢,也没那个机会。
那就好,等我把秦哥揪回家,你就好好收拾那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拐别人家男人出来,尽做些不务正业的勾当。
宋廷正经的道:几何,这杨绥是北周皇子,那你的秦哥是什么人你可清楚吗?
袁几何拽着拳头说:知道,北周的呗,可他是哪儿的我又不在意,反正他现在是我相公,我得管着他,不能让他跟人学坏了,这是要不得的。
宋廷不知道袁几何到底了解这件事多少,但看袁几何的反应,对于司马秦要刺杀陆炎的事,他应该是不知的。
宋公子,那你是来做什么的?袁几何睁大着眼睛问道。
这个,我是...
宋夫人难道也出来做坏事了?袁几何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宋廷思索了一下,陆炎这个时候主动来太师府肯定有问题,以自己对陆炎的了解,和司马秦最后的结局来说,今日陆炎是玩儿的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就等着司马秦刺杀他呢...
袁几何见宋廷未开口,猛退了几步凑近他,用同仇敌忾的语气的说:你也是来抓相公的?喔不,你是抓夫人,不过都差不多。
宋廷呵呵笑了一下,道:他不是做坏事,他是小白鼠。
小白鼠?
宋廷不跟他解释,见旁边拐角处就是回廊,忙一把拉着袁几何躲到了回廊下的矮篱笆里,这才道:几何啊,这是太师府,不是一般人的地方,你这么溜进来被抓住可了不得,更何况你还怀着孩子呢。说着宋廷瞧了眼袁几何的腹部,亏得他原本就瘦,大了肚子看起来就跟人胖了似得,衣服穿的宽松,围着个白围裙,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
我知道,所以我很小心的,这太师府啊,我以前在一家农庄做工的时候,他们专门给太师府送菜,我跟着来送过好几次,也还是熟的。
不管怎么样,你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来都是危险的。宋廷握着他的肩膀,郑重的说。
袁几何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宋公子提醒,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这样,等我找到秦哥就溜出去。
宋廷嗯了一声,又听袁几何不解的说:可是宋公子,你为什么也穿成这样溜进来?你是皇上,怎么也得有人给你开路,给你护驾啊。
宋廷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仆从衣裳和腰上的白围裙,道:这个...陆炎他没告诉我他来了这儿,所以我来看看,他来做什么来了...
袁几何一听,一副秒懂的表情,揶揄的说:你是担心宋夫人会被人盯上吧?毕竟他长的那么俊美,风流倜傥的,又位高权重,想娶他的人一定有很多。
宋廷心道:想娶他的人没有,因为不敢。
袁几何拍着宋廷的肩膀,叹声道:宋公子,我理解你,但你比他更好更好,想嫁你的人也肯定有很多很多。
宋廷嘴角抽了抽:要嫁我的人也没有,因为我不喜欢。
谢谢理解啊。宋廷干干的应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袁几何问道,他心里只觉得有宋廷在就是安全的,他可是大禹的皇上。
首先,咱们不能让人知道咱们进来了;再来,咱们也不能让人知道你的秦哥进来了;最后,咱们得去找陆炎和你的秦哥。
宋廷条理清楚的说,司马秦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事,他能躲在太师府,此事已和闻太师脱不了关系,他又是杨绥的人,那么肯定和杨绥也脱不了关系,简而言之,杨绥和闻太师已经勾结要杀陆炎了。
陆炎明知司马秦要杀他还来赴宴等着被他杀,就是为了经此一举彻底扳倒闻太师,给他扣上个叛国的罪名,让他再不能翻身。
上一回自己和他被闻太师设陷阱险些没命,最后以他夺了闻太师的兵符而胜利,但却没有能真正铲除他。顶着先帝恩师,朝中遍布门生,且还有个做太后的女儿这些硬性条件,要彻底除掉闻太师,是很难的,可这一次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陆炎杀了司马秦,解决了杨绥后,闻太师的地位并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安怀将军赶回来了!
那位安怀将军镇守东境,声名赫赫,手握东境几十万精兵,最要紧的是他乃闻太师的亲侄子,有他在,陆炎要灭了闻家可不是一日之功。
可如果不杀司马秦,让这件事换个方向发展,或许闻太师还比较容易解决,比如,直接让司马秦杀了闻太师,简单又方便。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宋廷自己都吓了一跳...
宋公子,您在想什么?咱现在往哪儿走?袁几何见宋廷出神,拉了拉他的袖子。
宋廷回过神来,吐了口气,轻声说:没什么,咱先去找你家秦哥。
哪儿找?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袁几何有些着急的说。
宋廷想了想,陆炎在哪儿,司马秦就在哪儿。
你能打吗?
袁几何不懂。
比如一个手刀把人劈晕你会吗?像电视演...不是,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打晕一个人拖过来,然后逼问。
会,我砍柴的力气可大了。
见袁几何说的这般信誓旦旦的,宋廷信了,好,咱们先去找个目标把他敲晕,然后拖到墙根下弄醒了逼问。
袁几何见宋廷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也是信了,好!
两人这才从篱笆里探起身来,两个脑袋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均看着回廊那儿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
宋公子,干吗?袁几何吞了下口水,问道。
宋廷深吸两口气,沉着脸说:嗯,干!说着,宋廷抄起一旁的木棍气势汹汹的就迎了上去。
袁几何瞧见,也抄起一根木棍自认为凶神恶煞的迎了上去。
小厮正走着,忽觉身后有人,忙转过身去。宋廷还没来得及举起棍子就被人发现了,顿时很是尴尬。
然那小厮看着他,却忙道:奴才参见皇上。
你认识朕?宋廷纳闷儿。
奴才有幸伺候太师进宫,见过皇上...
这就好办了。宋廷道,你过来。
那小厮不解的走过去,皇上有何吩咐。
宴席摆在何处?
在内园水榭。
怎么走?
穿过回廊,绕过前厅和垂花门就是。
宋廷点点头,一声知道了才刚说完,便忽听砰的一声,紧接着便见那小厮晕倒在地。袁几何举着木棍,喘着气说:一击即中。
宋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两个人又找了绳子来把人捆了堵住嘴,拖到了篱笆里藏着,这才往水榭方向走去。
站住!
才走了几步,身后就突然冒出了声音,吓了二人一跳。两个人缓缓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领着一队与他们同样打扮的人正要往后厨去,见了他们便喝道:传菜了,你们赶紧搭把手去。
这就去这就去。宋廷拧了下眉,拉着袁几何跟了上去。
水榭内轻歌曼舞,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乐伎均是少年郎,个个清秀俊雅,吹笙弹奏间透着妩媚风情;舞女们长相俏丽,轻披纱衣,露着乳*沟柳腰,舞姿也甚是妖娆。两者都看得人心神荡漾。
宋廷老远就瞧见了,宴席上的男人们个个都看的目不转睛。
陆炎也确实是看的目不转睛,越看眼底杀气越重。
然而当第一盘菜摆上桌时,陆炎的表情却裂了一下,因为他清楚的看见,在他对面上菜的男子朝他使了个眼色。
可由于宋廷没有过使眼色的经验,以至于这动作初次做出来就有些教训的味道。
而那教训的眼神映射到他端上来且摆在陆炎面前的那盘酱猪蹄子上时,陆炎忍不住的呛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宋廷:谁敢娶陆炎?请回答我~
第32章 佛跳墙得泼
乐伎里有个穿墨衣的琴师正是司马秦。
在方才袁几何和宋廷端着传菜的托盘从乐伎身旁走过去时他就注意到了他们,尤其是看见袁几何时,令他心神一乱,弹出来的音节错了几个调。
身旁几个乐伎和舞女们听见调子错乱,有些疑惑,趁着换歌之际,在他身旁小声道:将军,怎么了?
待会儿我不动,便不许动。司马秦沉声说道。
乐伎和舞女们不甚理解,却也没工夫多问,纷纷应是。
宋廷原本一直在想司马秦要杀陆炎他会藏在哪儿?池塘里?树梢上?宾客中?想来想去都想不透,可当他走进来瞧见这一批乐伎和舞女时顿时就猜到了。谁会想到刺客会藏在歌舞伎中呢?
宋廷一路走过去,眼睛极快的扫了一眼,即便司马秦刻意低调,但他容颜身材都十分出挑,仔细一找便能看到。
司马秦与他对视,眼里都是对他的戒备之色。
然宋廷却只是给了他一个带着几分警告的微笑。
司马秦捏紧琴弦,若不是袁几何跟在宋廷身边,他会立刻按动琴下机关,让宋廷命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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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菜,闻太师招呼着起筷,宾客们再道了几声祝寿词,这就要吃起来,然而席间却响起杨绥轻松惬意的声音,听说摄政王是羽族之人?
此话一落,席间众人瞬间停了动作。
陆炎是羽族之人,这一点在朝中并不是秘密,当初先帝收养陆炎时可是昭告了天下的,对他的来历大家也都知道;只是因着先帝,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敢说罢了。
后来先帝过世,陆炎掌权,就更没人敢提了。杨绥堂而皇之的提起来,众人惊讶之余倒也存了几分看戏的心思。
闻太师看了杨绥一眼,未有说什么,只嘴角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知摄政王发达后可有回去寻过自己的族人?杨绥不怕死的继续说:本皇子近来想起,年少时还见北周民间豪族里有那么几位豢养着羽族的人,早知道本皇子该让人画个他们的画像给摄政王送来,让您认认亲才是。
这话一落,站在一旁的徐流溢几乎要控制不住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了,倒是张潮生沉得住气,棱他一眼,握住他的手,让他冷静。
陆炎未有说话,只盯着他,眼神深沉不见底。
摄政王如今是我大禹的栋梁。闻太师状似打圆场的说:从先帝带摄政王回来时起,他就是先帝的儿子,跟羽族没什么关系了。
杨绥笑了起来,语带抱歉,神情却依然得意的说:太师说的是,是本皇子冒犯了,用这杯酒向王爷赔罪。说着,杨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杯子才放在桌子上,却又状似可惜的说:不过,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同样是羽族之人,只有摄政王能权倾朝野,其余的同伴都散在天下角落,被人豢养着取血玩乐,摄政王是真该寻一寻的,毕竟羽族人的血能解百毒,还能延年益寿,被抓到的下场都不甚好呀,您一个人发达了,可得顾一下自己的同族人啊。
在场宾客都有些讶异,杨绥说这话已经超出了一般的挖苦,简直就是不怕死了。众人都等着看陆炎的反应,然而陆炎只不轻不重的说:九皇子还没开始吃,就已经饱了,该回去了。
杨绥看了闻太师一眼,闻太师轻轻的喝了一口酒,脸色无异,只眼角余光瞥了眼水榭长亭外的乐伎和舞女。杨绥瞧着,心中了然,也就愈发大胆起来,今儿是太师大人的寿宴,是走是留得太师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