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钦是打算两边哄的。
  秦茉这边先哄好，然后再去找万丰老先生好好说说清楚，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了。
  “别气，不值得啊。”
  要不是这些人在场，他都得好好搂着说说。
  不然这宝贝气坏了怎么办呢。
  “你别拦着我。我还没说完呢。”秦茉说着说着有点委屈了，她都快要将自己给气哭了。
  她怎么还能摊上这种事呀。
  月子里稍稍有些事就容易哭，她的情绪波动也比较大。
  她都快被万丰给气死了。
  “你还要说什么？”
  楚亦钦笑着说道，只觉得她莫名得可爱。
  为什么他能娶到这么可爱的妻子。
  “我还要说，我给气忘了。”她本来很生气的，可是气着气着都忘记了。
  “我们先回房间别生气，有什么话我们私下好好说。你到时候想说什么都可以，吃饱了么？”楚亦钦将她当成一个小孩子哄着。
  他拉着秦茉的手，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饱了，气饱了。”
  “我们先上楼午休，楚楚应该也想妈妈了。她也得起来吃饭呢。”
  “嗯。”
  秦茉看了那万丰一眼，又转过头。
  她不用和他计较。
  这人不值得。
  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什么德高望重的老中医，都是骗人的。这算得上什么德高望重呀，就是一个老赖。
  他们还不是什么重症呢。
  要是轮到重症病人，指不定等他点头答应人都死了呢。
  “走吧。”
  楚亦钦知道她还记仇，便拉着她离开了。
  餐厅里面有一会儿的沉默。
  万丰老先生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主动开口说话，“她骂人还不带脏字。”
  “哈哈。”
  应曜干笑了一声。
  他确实是见识到了，原本以为夫人的性格很温和的，却没想到她对万老先生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她说得也没错，当初万老先生是自己过来的，那不就是已经答应了要治病。
  如今又在楚家折腾，摆架子。
  这本就很过分。
  老爷子既然自己都意识到了，为什么不改变呢。
  “你也觉得我讨厌吧？”
  老先生的食欲还不错，到现在还能吃得下去。
  “我跟你说，年纪大了就总是想要看着别人不舒坦。我们这些老年人总是有这样的恶趣味。我就喜欢这样，你不明白。我欣赏那些人憋屈的表情，但又觉得很失望。人在生死面前真是很脆弱。”
  他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
  但是，他总想着会不会没有人捧着他。
  他就爱看秦茉这样的臭脸，他也不生气。
  “所以你还特别喜欢夫人这样骂你？”
  “还真是呢。”
  应曜心里呵呵笑了一声，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受虐倾向，这偏好还挺奇葩的。
  一把年纪了玩得真是刺激。
  “你的口味真是奇特，被人骂了还高兴。可现在要怎么下这个台阶呢？我想您应该在楚家待不久了，我们楚总和夫人的感情挺不错的。”
  “那不会，他会来找我的。”
  老先生活了一把年纪总是会看人的。
  他能看出楚亦钦和秦茉的感情好，那自然也是知道他能够为秦茉做到什么份上的。
  “……您别连这个都算到了。”
  应曜觉得老头就是狗啊。
  姜还是老的辣。
  “就是因为他们关系好，我才敢这么做的。他那么在意他老婆，怎么可能让我离开呢？台阶，我肯定是有的。其实，我也不想作了。当一个惹人厌的老头，也没那么舒服。”
  可能是人老了，孤单了。
  他就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引起别人的注意，哪怕是恶意的也没有关系。
  至少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只是这样的心情他不想要和别人分享，免得被人嘲笑，他们心里指不定怎么说他活该呢。
  “您知道就好。不过这台阶，我估计楚总也没那么容易给您。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老婆发话了他怎么可能向着您呢。”应曜最了解楚亦钦的为人，他觉得老先生有一点还是算错了的。
  楚总再怎么样也做不到委曲求全，要是夫人知道又会难过了。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照这么说，他还得求着他们是吧？
  他从事这行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居然有一天要他去求着人家帮他们治病，谁敢信。
  他反正做不出来这种事。
  “您自己不是已经想到了么？其实夫人和洛先生的病对您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本来早点搞定，就能够早点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了，何必要等到现在这么不上不下，真难受。”
  应曜幸灾乐祸道。
  他倒是觉得挺好玩的。
  只是没有想到老先生有点失落。
  他看着很难受。
  “你说的这些我也能懂吧，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都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还有后悔药，他就会早一点答应了。
  哪怕是早一天都行。
  或者在饭桌上就提出，他同意给他们治病了。
  应曜看了他一眼也觉得倒霉。
  “要不接下来几天，您表现得好一点？”
  “可恶！我可是名医，那丫头说要去找比我更好的。她哪里找得到，要她那亲爸能活得久一点，还得靠我。”
  “老先生，您的医术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最开始总是有人教您的，这世界上有一个您，那也会有其他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希望您别太自大。到时候又打了自己的脸，被扫地出门，晚节不保。”
  这是楚家。
  应曜才敢这么说话。
  若是换成是普通人，他没有这么大的魄力说能够找到比万丰更好的名医。
  “……你们就把我气死吧。我死在楚家都不会被你们扫地出门的。”
  他那么爱面子的一个老头，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现在就去要求她让我看诊。”
  他被应曜挑起一肚子的火气，终于知道慌乱了。
  原本他还能够再观望观望，看看情况的。
  应曜看着他气哄哄的背影，笑了笑。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和楚总这一套组合拳打得很妙，还要多谢夫人突然的爆发。不然今天这事，绝对没有这样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