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当然能发现这种情绪，于是干脆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还配合地缩了缩脖子——这让他给人一种畏畏缩缩的错觉。“我知道你要什么，而我正好可以帮助你。”
  “你知道我要什么？”水人冷哼，同时背过手去。“如果你真知道的话，还会自己送上门？”他这话说得狂妄之极，一股子完全不把人看在眼里的势头。
  洛基看了看手里的权杖，又看了看水人。“对，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因为我要的可不是这个。”
  水人微微抬起下巴。如果凑得更近一些，就会发现它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你要什么？奥丁的长枪，还有奥丁的王座？”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股浓浓的嫌弃。
  “如果事情做到最好，那我还希望有个俯首称臣的托尔。”洛基一点也不忌讳对方提到自己的野望，还立刻补了一句。
  水人往前迈了一步，带起水流声的同时，水花四溅。“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吗？”用心灵宝石交换王座和雷神？
  “我只是在提出一个对我们都有利的建议。”洛基对答如流，“我知道你比我强。但你也得知道，我并不那么容易认输。”说到这时，他露出了个微笑：“我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
  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把他逼急了，那谁也别想得到心灵宝石！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了。”水人冷冷地回答。但它话锋立刻改变了：“但没关系。要是你说你真心实意地想要合作，那才是假话。”
  “你很了解我。”洛基道，眼睛微眯。
  水人反问：“你很惊讶吗？我以为我们认识很久了。”
  “然而，你不是希德·斯塔克。”洛基肯定道。如果真是希德本人，怎么可能私自离开、然后让所有复仇者和神奇四侠一起满街区地毯式寻找？更别提，还“顺手”带走了现实宝石？
  “那你以为我是谁？”水人又反问。他似乎该生气，但听调子，却隐隐带着笑意。
  洛基很快就给出了一个足够聪明的回答。“不是任何人，只是我的一个合作者。可能连合作者也不是……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过后就分道扬镳，反目成仇也可能。所以真要说起来……”他沉吟，“还是陌生人。”
  水人哈哈大笑起来。“我喜欢你这种定义。”他道，语气和表情都带着一种极度的愉悦。“你很看得清形势，也知道该怎么和人打交道。”
  “所以，我现在可以继续说下去了，是吗？”洛基小幅度偏头。这模样像是在征询，但语气似乎又不太像，更接近于胸有成竹的肯定。
  “我觉得我大概可以替你说。”那水人终于笑够了。“你找到了那个持有空间宝石的骷髅，然后也对他说要合作？让我想想条件……啊，毫无疑问，只能是杀死美国队长！”
  洛基不点头也不摇头，相当于默认。
  “别说我没提醒你，他可不是个好的交易者，食言而肥是他最喜欢的消遣。”水人说，但并不真的那么在意。
  “可那对你没影响。”洛基一针见血。“无论我和他谈了什么条件，你都不关心：因为你总有办法把空间宝石弄到手，我说的对吗？”
  “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只能意味着他比你蠢。”水人毫不客气地回答，嘲讽脸全开。“不管怎么说，能轻松一点的话，我的确不愿意更浪费力气。”他侧头，看了看岸上的洛基，“你要的，我知道了。但我要的，可不仅仅是六块无限宝石！”
  洛基对此早有预料，但心中依旧一凛。“虽然我对灭霸没什么把握，但有他的存在，我们迟早要死！”
  水人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得承认，我和灭霸的目的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我对收集灵魂送给死亡女神没有一点兴趣。只要我们最终成功，阿斯加德和地球都将由你全权统治！”
  洛基要听的就是这句话。“成交！”他弯腰鞠躬，掩去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
  ☆、第82章
  当地球上一群超级英雄满地寻找带着三块无限宝石失踪的希德时，克里人也没闲着，特指罗南。
  前面已经说过，克里军团浩浩荡荡开往地球，不可能不引起诺瓦军团的注意。这事实太直白，根本用不上推理。希德知道，瑞德(诺瓦军团百夫长)知道，罗南自己也知道。
  然而，这件事罗南不得不做。和无限宝石的持有者相对抗是一种极大的冒险，但冒险总比没有一丝希望要好！性命与复仇相比，他永远选择后者！
  不过，做也是有很多种办法的。
  罗南几乎能肯定，如果他的军队大肆进攻地球，那群自诩为宇宙和平卫士的山达尔人不可能不管。那么，如果他指望别人为他带回无限宝石，那就基本不可能——绝大部分军队都会被诺瓦军团拖住，哪里还有兵力去夺取宝石？
  另外，有关无限宝石的事情都是机密，罗南不想也不愿让别人插手。这么个强大物件，当然是握在自己手里靠谱！
  所以，偷偷去地球、伺机接近无限宝石这种事明摆着只能罗南自己去做。他之前没做过类似的事，但他自认为这不是个问题。毕竟，无限宝石在少数人手里，其他地球人还不都弱得跟白菜一样、风吹就倒？
  罗南这么打定了主意。但如果他有别的事情以至于必须离开克里主舰，那肯定需要人替他指挥整支军队，不然金蝉脱壳之计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毫无疑问，最合适的人选有且只有一个，就是星云。
  星云能隐约猜出罗南想做什么，所以她并没有质疑罗南的决定。“那我们拖住山达尔人就行了，并不需要真的打？”
  罗南点头。“大致是这样，但别让他们发现异常。”言外之意，该打还是要打！
  “那您需不需要带护卫过去？”星云又问。
  “不了。”罗南摇头。“人越多，目标越大。”他说着，又想起一个什么，“你还有一个任务。”
  “什么？”星云立刻追问。
  “拖住卡莫拉。”罗南道，满意地看到星云眼里立刻现出了杀气。“我恐怕他们也和诺瓦军团一样穷追不舍，还以为我们没有发现！”
  “她还和那些乌合之众在一起吗？”星云说的乌合之众，就是之前和卡莫拉一起越狱的星爵、火箭浣熊、树人格鲁特和毁灭者德拉克斯！
  不仅是星云，罗南也对这个组合毫不上心。“应该是，他们没钱换新的飞船，十分好找。”
  “我能杀了她吗？”星云又道。她金属质的脸上惯常毫无表情，现在却因为憎恶和杀意而变得鲜活起来。
  “那取决于你。”罗南无所谓地道，心想他反正不要其他人去地球搅他的局。“不管结果如何，我很愿意提前祝贺你把宇宙第一危险女人的名号抢到手！”
  “谢谢您。”星云立刻单脚跪地，以证自己的忠诚。
  罗南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同样是深蓝色的金属脑壳。在确信星云会分毫不差地执行他的指令后，他迈向了侧门。那后面是一条旋转金属梯，直通向母舰底部的小型战舰仓库。等会儿星云会制造骚乱，那他就能趁乱离开山达尔人的监控范畴了！
  至于一群“乌合之众”，现在正远远地缀在诺瓦军团侧翼边上，努力保持着与大部队同时前进、又不至于被发现的距离。
  “说真的，我们现在跟着克里人有什么用？”火箭浣熊有些不耐烦。“除了他——”它指了指上路以来一直在磨刀的德拉克斯，“想要杀死罗南，我们呢？”
  “我们当然是弄到那个球体。”星爵正以一种极其舒适的姿态躺在扶手椅里，塞着耳机，陶醉在他的舞曲大帝国里。
  树人格鲁特站在一边看他们，神色迷茫又无辜。
  火箭浣熊是个暴脾气。它在原地转了两圈，又问：“你觉得，现在还有人肯出钱买它吗？”语气里有讽刺，还有一部分不可割舍的希望。
  想想看，他们本来马上就成功了！把宇宙球体送到诺威尔星收藏家的府邸，马上就能有一大笔钱！
  结果，谁能想到发生爆炸？爆了也就算了，谁能想到有人能在那种时候偷走宇宙球体？偷走也就算了，谁能想到罗南也让小偷跑了、以至于现在搞什么星际追杀？
  他，火箭，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难做的生意！
  “开什么玩笑！”一直不吭声的卡莫拉依旧反对。“你们就不能把钱的心思打消吗？宇宙球体可不是个能用钱衡量的东西！我们不能让灭霸得到它！”
  “好的，好的，你说的我们都知道。”浣熊更加不耐烦了。“你也看见了，我们这笔投机生意实在很难做。不说别的，你知道宇宙球体在谁手里吗，现在？”
  “两个地球人？”卡莫拉被问住了，不确定地道。
  浣熊两手一摊。“我得先说明，我觉得我不能在那种情况里偷走宇宙球体，我也不能在被克里军团重重围困的时候召唤一道七彩霞光来救我。然而事实如此，我们无疑必须修正我们的看法。我再问一句，你真觉得他们是地球人吗？”
  打死卡莫拉也想不到，她也有被一只浣熊逼问到哑口无言的一天。
  “不管怎么说，到地球就知道了。”一直闭着眼睛听音乐的星爵总算睁开了眼，变相替卡莫拉解围。“我也很多年没回去了，正好当探亲……哦，不对，我已经没亲可探了。那就旅游吧？”
  浣熊直翻白眼。星爵这家伙以为它是傻的啊？去地球干什么都不要紧，但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这时候去？“你就直说了吧，”它伸出一只爪子，点了点卡莫拉的方向，“你什么时候被这女人洗脑了？”
  星爵颇感头痛。因为不能否认地，浣熊说中了一部分事实。
  虽然他从九岁时就被带离地球、并且没有再回去过，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在知道地球很可能成为星际战场时依旧无动于衷。现在，他第一关心的当然不是宇宙球体还有没有买家，而是克里军团什么时候返程。
  至于其他人，卡莫拉的目的是阻止灭霸拿到无限宝石，而德拉克斯在意的只有罗南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