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龙生？谁啊？不认识。”
  胡海涛还想佯作镇定，但杜龙生的名字对他来说震撼力够强，因此还是没能崩住。
  虽然身体很诚实的颤抖了一下，但他依然想办法让自己尽快冷静了下来。
  “你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你会不认识？”
  林宇拿出杜龙生的照片：
  “你仔细看看这人的样子，再跟我说认不认识！”
  胡海涛看向照片，看了许久才说道：
  “这……我认识。”
  “那你刚说不认识？”
  “我平时叫他龙总，根本不知道他真名！”
  胡海涛的反应极快，很短时间内就找到了理由。
  虽然这个理由略显蹩脚，林宇只需追问两句就能戳穿，但林宇并未这么做。
  “行，既然你认出龙总了，那就说说你把公司公款打他帐上的事吧！”
  “什么公……”
  胡海涛正想狡辩，就被林宇把证据拍在面前：
  “经侦已经查过你们公司了，你最好直接说实话。
  若有半句虚言，别怪我把你往杀害贺可的嫌疑人身上联想。”
  “我不是！我没杀人！”
  胡海涛不淡定了：
  “都是杜龙生干的，我只是给他打下手的人！”
  “你刚不还说不知道谁杀的贺可吗？”
  “这……”
  胡海涛情急之下的前言不搭后语，使他自己陷入被动。
  林宇冷哼一声，说道：
  “其实我们早就查到了足够证据，证明你就是那个杀害贺可，把他送到林靖家里嫁祸，然后又伙同杜龙生坑公司钱财的幕后黑手，你认不认？”
  “我不是！
  杜龙生才是！”
  林宇之前的审讯一直非常温吞，无论是问贺可之死，还是问胡海涛和杜龙生间的关系，都只是扔证据，提问题，没有这般突然发难。
  因此，这一段分析扔出，如一块巨石落入湖水，激起千层浪，把胡海涛一下打懵了。
  “杜龙生杀了贺可？”
  “是！是他！
  他不是什么商业伙伴，而是个杀手！”
  “杀手？”
  龙州的治安一向不差，能在龙州有“杀手”名头的人着实不多。
  “对，杀手，来自大英州的杀手！
  他曾经是龙州人，后来去大英州被当地一个杀手收养，学了一身本事。
  前段时间我收到……啊，总之就是有人把他介绍给我，让我配合他行事，然后在他完成要做的事后打一笔钱给他……”
  “啊，你要是说话像这样没头没尾，我就只能当你是在编故事了……”
  “有些话我不能说，说了以后，就算我不死在你们手上，也会死在别人手上，结果都一样。”
  “我们可以自己查。”
  林宇突然凑近胡海涛，贴近他道：
  “只要你给一点点线索，就算是立了大功！”
  其实，对警方来说，现在手中的线索不多，仍能被把控在手里的胡海涛算是一根救命稻草。
  林宇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的心情非常急切，但他尽量克制住自己，让表达出来的情绪显得稳定一些。
  “找成哥。”
  胡海涛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成哥是谁你们自己去查，我是不会说的。”
  他的谨慎给警方造成一些困扰，但这困扰并没有大到影响继续调查的地步。
  在结束审讯以后，林宇第一时间找到林靖，询问成哥的身份。
  “成哥？难道是张成功？”
  “张成功是什么人？”
  “张成功原来是我的合伙人，后来因为在生意上有意见分歧，最终不欢而散。
  不过，他手中持有公司一部分股份，每年我都会给他分红，没少他一分。
  这么多年来，他拿钱也未向我道谢，但只要生意上见到我公司作为竞争对手，一定会退避三舍，也算是他不忘本的表达。
  总之，我和他之间虽已无来往，但或多或少有些瓜葛。”
  “哦，在哪里能找到他？”
  ……
  找到张成功时，林宇、刘国民和顾峰都惊叹于他房子之大。
  这是一处位于京城南郊的庄园，与西郊不同，南郊并非一片荒郊野外，反倒更像是世外桃源。
  京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有产业，一度将这处郊外变成了京城最奢华的地方。
  庄园里绿树成荫，回廊走道曲折蜿蜒，建筑风格均为古风，颇有大户之风。
  刚到门口，三人便驻足观看许久，眼里尽是惊叹。
  不过好在林宇还清醒，记得自己的工作。
  没等他找人来做引导，便有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走来：
  “几位请跟我来。”
  林宇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要来的消息并未向谁透露，而张成功却像提前知道一般，竟还派人接他们了。
  三人知道来接他们的人多半什么都不知道，问也白问，于是直接跟着他们进入庄园。
  刚进庄园通过一片花园，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场出现在眼前。
  “请上车。”
  接待的人将三人引到车上，然后开车离开。
  大约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一栋别墅前。
  “请下车。”
  接待者全程都很客气，让三人有些受宠若惊。
  直到进入别墅，才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你们好，我是张成功，听说你们要找我？”
  林宇咽了口唾沫，林老爷子的阔气已经让他叹为观止，没想到眼前这位更甚几分。
  不过据他所知，林老爷子那是过于“节检”，以老爷子的实力，这样的庄园也是有资格拥有的。
  “我们找你是想打听个人。”
  “谁？”
  “杜龙生。”
  林宇再次选择单刀直入，在无任何铺垫的情况下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张成功听到“杜龙生”三个字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
  “我认识他，一个杀手。”
  他的回答倒是出乎林宇的意料：
  “你怎么会认识一个杀手？”
  “这个嘛，不适合当你们警方的面说。”
  张成功回答问题的方式再次刷新了林宇三人的三观。
  他这等于变相承认自己请过杀手，但由于说得滴水不漏，即使他们三人现在录音，也无法作为指控他的证据。
  “所以，贺可……”
  “贺可与贺可可兄弟二人我也都认识。”
  “所以，他们二人都是你……”
  “我可没这么说，警官，你还是不要脑补过头比较好。”
  “你这不是当我们面承认你杀了人吗？哪里是我脑补过头？”
  张成功狡黠一笑：
  “我若是这么傻，有可能住这么大的庄园吗？”
  林宇“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这话倒是有几分意思。
  的确，要是太傻，恐怕你现在就住在监狱系统，而不会住在家里了。”
  “我猜到你们会来找我，也知道你们来的目的。
  本来，我该把你们拒之门外，但我仔细一想，觉得并不合适。
  有些事还是摊开说比较好。
  杜龙生是专业的杀手，即便是在不隐藏自己的情况下，你们想抓住他也不容易。
  你们能够找到的证据，杜龙生都能够提前想到，然后处理销毁。
  所以，你们即便能查到他的身上，只要不抓住他本人，也很难给他定罪。
  至于他背后是谁在指使，恐怕你们这辈子也不会获得丁点线索。
  所以，我叫你们进来，是想劝你们放弃的。
  胡海涛是一个相当合适的替罪羊，钱是他给杜龙生的，他与杜龙生相熟，又与贺可关系不好，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甚至，我还知道他与贺可可之间是有嫌隙的。
  也就是说，如果指控他杀贺可可也完全能找到相关的证据支撑。
  这么好的杀人凶手上哪里去找？
  与其浪费时间去深挖幕后那些你们惹不起的人，不如干脆躺平，把得来如此容易的结案
  方式用起来。
  这样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美哉？”
  林宇头一次遇到如此嚣张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认，就目前他手上所掌握的那些线索和证据，根本不足以把眼前的张成功拿下。
  即便他们现在可以肯定眼前这人若不是在吹牛，则一定是杜龙生的雇佣者，也一样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