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不但在沈阳城，现在就在这清宁宫，”李自成笑道：“如果爱卿有意，朕可以给你们赐婚!”
  “这……”洪承畴终于醒悟过来了，皇上不是拿他开涮，而是将布木布泰赏赐给他!布木布泰那青春可人的模样，还有对他崇敬、依恋的眼神……他慌忙离座，拜倒在李自成的脚前，“臣多谢皇上圣恩!”
  “哈哈，”李自成大笑，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给臣子赐婚，没想到却是一桩跨国、跨民族的婚姻，对象是华夏的臣子和满清的孝庄皇太后，实在是滑稽!“爱卿既然有意，那朕就破格做一次红娘……”
  “臣多谢皇上成全!”洪承畴还有些担心，“万一布木布泰不情愿……”
  “爱卿不必担心，”李自成笑道：“布木布泰你可以迎娶，但任何时候，你都不要忘了，你是汉人，是华夏的重臣!”
  “臣绝对不会有负皇上、有负华夏!”
  李自成唤过何小米，耳语几句。
  何小米迅速离开，少顷又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身着宫装的中年女子，洪承畴一眼就认出来了，“布木布泰，不，孝庄太后……”
  布木布泰掩口而笑，她先是给李自成福了一福，又走到洪承畴面前，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行了礼，“见过洪将军!”
  “不用多礼……”洪承畴几乎语无伦次了。
  李自成大笑，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布木布泰已经三十出头，模样不过如此，心机又太重，如果要做出选择，倒是哲哲脸上挂着的谦和微笑，更加令人喜欢……
  他用目光在布木布泰的脸上一扫，袖出一份诏书，淡然笑道：“朕说过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你帮助了华夏，朕自然给你赐婚。”
  布木布泰脸上微红，偷偷睨了洪承畴一眼，含笑低下螓首。
  洪承畴接过诏书，呆了一呆，慌忙叩拜于地，“臣多谢皇上!”
  布木布泰愣了一会，随即在洪承畴的身边跪下，“奴婢叩谢皇上!”
  “还真是夫唱妇随!”李自成大笑，“都起身吧!”
  洪承畴起身后，呆呆帝看着布木布泰的脸，竟忘了皇上就在身前，布木布泰白了洪承畴一眼，脸上忽地飞起一片红晕，素雅的玫瑰似的……
  “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孝庄太后了，”李自成想到后世的清宫剧，心中自有一番感慨，他顿了一顿，道：“婚礼的事，迟些再说，但朕自然给你们赐了婚，布木布泰不适合住在宫中了，洪爱卿，她就交给你了!”
  “臣领旨谢恩!”
  李自成独立在内书房靠了一会，回到寝宫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了，罗秀娟、罗玲迎上来，“皇上!”
  李自成看着罗秀娟的娇羞模样，知道哲哲一切都和她说了，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娟儿，等久了吧？”
  “啊……没有，没有，”罗秀娟忙道：“皇上日理万机嘛……”她抬起头，勇敢地迎着李自成的目光，“皇上要休息了吗……奴婢侍候皇上更衣……”
  罗玲“扑哧”一笑，“皇上，公主，奴婢先出去了，奴婢宿在隔壁，有什么事，传唤奴婢一声……”
  罗秀娟白了罗玲一眼，让她快走，罗玲捂着嘴笑，顺手带上门。
  “是要休息了，”李自成伸了懒腰，顺手抬起双臂，“娟儿今日会更衣了？”
  罗秀娟想起第一次给李自成更衣的笨绰模样，便嗔了李自成一眼，“皇上是要取笑奴婢吗？”
  “娟儿别误会，”李自成低下头，贴着罗秀娟的耳朵，小声地道：“朕的意思，如果娟儿不会更衣，待会娟儿的衣服，就由朕……”
  “皇上坏……”
  一夕婉转承欢，罗秀娟与李自成的关系，又进了一大步，对他多了几分依恋。
  天明之后，罗秀娟先醒，正要伸腿换个姿势，忽地想到昨晚的事，她偷偷地笑了，闭目思索片刻，还是觉得李自成的怀中温暖、舒适、有安全感。
  须臾，李自成也是醒来，嗅了口淡淡的清香，伸手摸到罗秀娟光洁的后背，感觉到她身子一颤，知道她是装睡，“娟儿，天色已明，朕要起床了，你继续睡会!”
  “奴婢侍候皇上更衣……”罗秀娟顾不得刚才的装睡，几乎一跃而起。
  “不用，不用，”李自成轻轻翻转身子，从床头坐起，在罗秀娟的被单上拍拍，“女人多睡养颜!”
  “皇上……”罗秀娟从被单中露出半个脑袋。
  李自成觉得，她的目光比昨日多了些许温情，“娟儿多休息，朕忙过之后，午膳时再来看你……”
  在罗秀娟的额头上啄了一口，披衣下床，推开门的时候，罗玲的笑脸就出现了，“皇上起床了？公主呢……”
  “是朕让娟儿多睡会……”
  罗玲迅速准备了洗漱的热水，李自成洗漱完毕，正要出宫活动片刻，哲哲却是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玉盘进来，玉盘里盛放一个洁白的瓷碗，“皇上，奴婢做了一些早点……皇上趁热吃了吧……”
  “早点？”李自成接过瓷碗，“孝端太后费心了!”
  “皇上，快别这么说，”哲哲浅浅一笑，“奴婢在这清宁宫里，闲着也是闲着，能侍候皇上，是奴婢的福分……”
  瓷碗里是淡黄色的液体，清澈又香气四溢，上面漂浮着一层枸杞、朝天椒，碗底是两个黑乎乎的椭球形的物事。
  哲哲见李自成双目盯着那椭球形的物事，淡淡一笑，飘然而去。
  李自成用汤勺舀起一个椭球形的物事，咬了一小口，顿时明白了：牛宝!
  上次在西宁的穆府，穆思蓉的娘，早晨也做了一份清蒸的牛宝，不过，哲哲的这份牛宝，显然是清炖，加了不少调味剂，口味种，口感更好。
  他想起儿时的谚语：要吃到岳母家去吃，要玩到外婆家玩，要做到姐姐家做，原来如此!
  李自成细细品尝，连汤都喝完了，又在罗玲的服侍下吃了几块甜点当做早膳。
  想到组建拓北团的事，现在第三营的士兵，只有第四师白广恩部驻扎沈阳，暂时很难抽调人手，便让何小米去亲兵中宣传，亲兵中至少抽调一个千户的军士。
  亲兵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仅忠贞，而且会骑马、会使用西宁步枪。
  拓北团只有三千士兵，不可能参加大规模的战斗，在向北扩张过程中，谁也不知道未来会遇上什么情形，所以将士们既要能攻，也要能逃。
  西宁步枪、山地跑、手雷，就是最好的攻击利器，而战马就是将士们的腿，也是最好的逃命工具，万一遇上太过优势的土著兵力，或者被伏击，将士们可以尽可能保住性命。
  这一切安排妥当，李自成带上数十亲兵，去沈阳城内闲逛，趁着天气还早，他要查看主要市坊、街道的贸易状况。
  沈阳是辽宁省的首府，省府所在地，将来会逐渐发展为辽宁省，乃是整个东北的中心城市，仅仅依靠农业，是远远不够的。
  农业可以解决温饱，却不能解决富庶、繁华。
  城市要发展、繁华，就离不开商业的发展，大有土地、房屋等不动产，中有各种奢侈品，小有各种生活用品。
  李自成换上普通的士兵服装，几乎在城中行了一圈，心中有些失望，又跑了半个城，直到午时，方才回到清宁宫。
  午膳的时候，哲哲看出了李自成有心事，避开众人，小声地道：“皇上，可是娟儿年幼，不会侍候皇上……”
  “啊……孝端太后说哪里话，娟儿是个不错的女子，”李自成知道，哲哲是想错了，遂道：“朕今日在沈阳城跑了一圈半，是对城中的百姓忧心……”
  “百姓？”哲哲不解，皇太极在世的侍候，便是非常出色的皇上，但他除了制定律法保障汉人包衣的人生和财物安全，从来没有说到百姓的事。
  李自成正好闲着无聊，便道：“人说孝端太后大智若愚，不知道孝端太后是否知道，百姓最需要什么？”
  哲哲脸色一红，讪讪笑道：“皇上过奖……”顿了一顿，方道：“百姓的第一需求，自然是吃饱饭，然后……然后是娶妻生子……”
  “孝端太后果然睿智，”李自成笑道：“人的第一需求，自然是生存，然后是繁衍后代，可是，当这些问题解决之后，百姓们会追求什么？”
  “这……”哲哲思索片刻，道：“难道是封侯拜相？”
  李自成摇摇头，“封侯拜相，名额有限，不是普通人可以追求的。”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恰好罗秀娟过来，笑道：“皇上，这个，奴婢知道，人呀，一旦吃喝不愁，便会想着致富，挣到更多的银子……”
  “娟儿说的不错，”李自成在她的鼻子上一刮，道：“人一旦解决了吃喝，便想着消遣、娱乐，而消遣、娱乐，是需要银子的。”
  哲哲有些奇怪，华夏的皇帝，应该日理万机才对，怎会想到百姓的消遣、娱乐这些小事？“皇上的意思……”
  “百姓要想富裕，就得有交易的市坊，让商家参与进来，”李自成道：“沈阳附近，可有什么出产？”
  “出产？”
  “就是将沈阳的物产运回关内，再从关内运来沈阳所需要的生活用品，两下一倒腾，商家富裕起来，百姓也会得些银子……所以，沈阳有什么出产，就关系到沈阳百姓未来的富裕!”
  “沈阳除了土地和牛羊，也没什么出产呀……”
  李自成喜道：“对，牛羊就是沈阳的出产，朕会在城内留下贸易地，专门交易牛羊，卖到关内，沈阳的百姓，手中也就逐渐有了余钱，不过，仅仅牛羊，似乎还不够……”
  “那还有什么？除了草原，就是大山……”
  “大山？”李自成心中一动，靠山吃山，山上不是有许多药材吗，这可是无价之宝……他想起东北的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还有鹿茸、熊胆什么的。
  沈阳西有大兴安岭，东有长白山，只要将草药运回关内，百姓富裕、商业繁荣，用不了几十年，沈阳就有可能成为辽宁省，乃至东北地区的中心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