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到老王头的时候，他正趴在南潇潇的肚子上，在听胎心。
  “动了动了，哈哈，我儿子动了。”老王头忽然高兴地叫了出来，简直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也看得出来，做了准父亲之后，他的确非常兴奋。
  他这个时候已经换洗干净了，不再是之前那副乞丐的样子。只不过，看到他的脑袋上一片荒凉，光秃秃的，我还挺不习惯的。
  “王爷。”
  老王头一眼就看到了我们。
  “我在跟我儿子交流呢，没空。”老王头一摆手，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你怎么知道是你儿子？
  万一是女儿呢？
  再说了，这才怀孕几个月啊，能交流个屁。
  南潇潇很识大体。
  她轻轻地拍了拍老王头，说道：“方天他们找你，肯定是有要紧事的，你要过去跟他们聊聊。”
  “我忙着呢。”
  “跟儿子交流的机会还多着呢，你先过去吧。”南潇潇再劝了一句。
  老王头没办法，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最后还是过来了。
  “有什么事就赶快说，我忙着呢。”
  “你忙个毛线。”
  “方天，怎么跟你九爷说话的？真是没大没小的。”我爸立马训了一句。
  “听到没有？以后，你要随你父亲，称呼我为九爷，别再没规矩了。”老王头还蹬鼻子上脸了。
  “好的，老王头。”
  “你……”
  “你这小兔崽子。”老王头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反正你这臭毛病也改不过来了。说正事！”
  “九叔，你知道那个黑衣人的身份，对吧？”我爸直接问道。
  “我不知道。”老王头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
  “王爷，你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我吗？这么多年了，咱俩谁不知道谁啊？”
  “呵呵，这话是没错。但是，我真不知道。”
  “那好吧。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勉强你。”
  “哎，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好孩子。”老王头呵呵地笑。
  “南潇潇，我跟你说一件事。王爷以前在我们村，跟几个……”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老王头一把拽住了我，然后把我拉出去了。“不是说过，不再提以前的事情吗？你在搞什么。”
  “我也不想的。”
  “你这兔崽子你，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几百万没有还啊？所以，这辈子我碰到你，就是还债的。”
  “知道就好。”我呵呵笑道。
  “你个兔崽子。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真想抽你。”
  “你现在打不赢我。”
  “你……”老王头气得笑了出来，然后马上看着我爸，继续说道。“你看你儿子，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长辈，你以后可得好好管管。”
  “九叔海涵。”
  “行吧。我碰上你这小子，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说着，老王头马上看向了屋里的南潇潇，说了一句很快就回来，然后就带着我们出去了。
  他带着我们一路走到了花园里，确认没有人后，才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吗？行，我告诉你们。他就是第三殿的阎罗宋帝王。”
  宋帝王？
  我不太认识这个，阎罗。
  “居然是他？”我爸却突然发出了惊叹。
  “爸，你知道这个宋帝王？”
  我爸嗯了一声，表情很凝重。
  “你的鬼魂不是一直在爷爷的手里吗？你怎么会见过宋帝王呢？”我对此感到极为好奇。
  “你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最多就是三十年前，不算太久。”老王头忽然插了一句嘴。
  “看这情况，你也知道？”我马上看向了老王头。
  “当然。”
  “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些呢？”
  “你也没有问我啊。”
  好。
  你牛。
  我赶忙又看向了我爸，然后请他具体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爸叹了一口气，然后就说出了他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见到宋帝王的。
  老王头说的没有错，那的确是在三十年前。
  那个时候，我爸还是一个少年，十几岁。
  他自小跟着爷爷东奔西走，见识了很多人和事，也跟着爷爷学到了不少本事。
  他是爷爷一手带大的。所以，以后爷爷一个人带我，也就熟门熟路了。
  老王头跟爷爷的关系很铁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是住在农村，是住在城里的。
  有一天晚上，老王头照常出去打牌了。他以前就很喜欢干这事，而且最喜欢和已婚妇女打麻将。但是，年纪太大的他不喜欢，他喜欢和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打，寡妇最好。
  用老王头的话来说，成熟了，才有味道。寡居的，才更有需要。
  小的时候，我还不懂老王头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他么的就是一个老司机，污得很！
  所以，他说他跟那些寡妇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鬼都不相信。
  老王头出去后，家里就只剩下了爷爷跟我爸。
  我爸那个时候还在学习解梦，经验也不是很足。所以，要是有人上门来求爷爷解梦的话，爷爷都会跟那个人单独见面。
  等送走那个人之后，他就把梦境告诉我爸，然后让我爸解出来听一听。
  这天晚上，我爸就正在解梦。
  呼！
  外面忽然起风了。
  木门忽然响起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嗤嗤！
  昏黄的电灯好像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
  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
  啪！
  就在这时，屋顶的瓦片突然掉落下来，落在地上摔碎了。
  我爸低头一看，摔碎的瓦片居然变成了三个字——请开门。
  我爸急忙往堂屋大门那里一看，发现整个大门的边框都结霜了，白森森的一圈，看着很诡异。
  当时根本不是寒冬腊月，而是初秋，天气还是挺热的。
  这大热天的，怎么会结霜呢？
  绝不正常！
  “爸，这是咋回事？”我爸虽然见到过屋内结霜的情况。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结霜的情况，太不正常了。
  “去找你九叔，在他那里待一个小时。”
  “啊？”
  “别啊，快点！”爷爷催促道。
  “哦。”我爸马上遵从了，就朝大门那里走。
  “走你房间的那扇窗户。”
  “哦。”我爸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从爷爷的吩咐。
  这一点，我跟我爸的确很相似。
  我爸打破窗棂，直接翻了出去，然后急急忙忙跑去找老王头，家里就剩下爷爷一个人。
  他在跑出去的时候，也回头看家里，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老王头当时正陪着三个已婚妇女打麻将呢。
  他那天晚上的手气还不错，赢了一些钱。不过，他这人对金钱不是很感冒。所以，就一脸坏笑地看着那三个身材还不错的已婚妇女，跟她们说：“你们不用怕。我赢的这些钱，最后都可以还给你们。”
  他正高兴呢，我爸却忽然跑来了，气喘吁吁的。
  老王头很诧异，急忙问道：“你跑来干啥？回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回去。”
  “九叔，出，出，出事儿了。”
  “出啥事了？”老王头不以为意。
  “我也不知道。”
  “你这混小子，逗我玩儿呢？”
  “不是，我没有逗你。”
  “到底出啥事了？说清楚点。”老王头问道。
  我爸就赶紧把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啪！
  老王头刚刚拿起的麻将，忽然就掉在了桌子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爸，脸色都变了。
  “我糊了！”
  老王头掉下去的那张牌，恰好是对面一个女人要的牌，对方糊了一个清一色，叫老王头快点给钱。
  老王头毫不犹豫地把钱全部放在了桌上，叫她们自己分，然后起身拉着我爸就出去了。
  到了外面，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才问道：“快点说，老方呢？他在哪儿？”
  “我爸他没有出来，他让我来找你，还让我在你这里待够一个小时才能回去。”
  “一个小时？！”老王头顿时眉头紧皱，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却让你在我这里待着。老方到底想干什么？”
  “九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急忙问道。
  “你让我想想。”
  老王头前前后后想了五分钟。最后，他让我爸在麻将馆等着，他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爸要跟着去。
  他也想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老王头不让。
  我爸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死活要跟着去。
  老王头没办法，就说道：“跟着去可以。但是，路上必须听我的。而且，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准发出声音。”
  我爸一口答应了。
  于是，他们俩赶紧往家跑。
  还没跑到家，离家还有几十米远呢，老王头就突然一把拽住了我爸，让他别跑了。之后，他跟我爸赶紧跳到路边的一个行道树上，往家里看。
  当时他们住在城镇边上，算是城乡结合部吧。但是，那里的经济发展还是挺不错的，已经有了早期的娱乐场所。像麻将馆，就是其中之一。
  在树上后，我爸跟老王头一起往家那边看。
  这时候，我爸忽然看到家门口的院子里，居然站着几个身影。而等他仔细看清楚那些身影后，就吓得浑身发抖，后脊梁都在冒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