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结果你就先给我打了，这让我着实有点尴尬，就像是把你的事情给忘了似的。”
  陈阳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笑着同开车的吕初然说道。
  一辆新款的大众帕萨特，比较商务，应该是吕初然父亲的车，被吕初然开了出来接人用。
  在电话里约好了去吕初然家里的厂子吃工作餐后，吕初然就直接开车来到了陈阳住的小区门口。
  陈阳上了车才发现，吕初然应该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
  看起来很是有点令人惊艳的味道。
  相比于初中时的青涩，现在的吕初然，真正是已经彻底的绽放开来。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又不是小女孩儿，少拿这种话来套路我，信你才怪。”
  吕初然白了陈阳一眼，开口说道。
  这一眼，风情万种。
  “咳咳，男人喜欢漂亮脸蛋，女人喜欢甜言蜜语。所以女人化妆，男人撒谎，以便相互欣赏。”
  陈阳干咳了声，没有否认自己在胡说八道，只是把吕初然特意打扮过的事情，拿出来做了类比。
  这让吕初然小脸泛红，狠狠的瞪了陈阳一眼。
  但却又觉得陈阳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一时间竟无力反驳……
  开着帕萨特上了国道，一路往郊区驶去。
  吕初然家所开的食品加工厂，位置相当偏僻，在望海市下属县级市的一个所谓的工业园区内。
  之所以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厂，自然是因为租金便宜……
  路上吕初然将自家厂子的具体情况，给陈阳进行了一番详细的介绍，让陈阳对于厂子整体有了一个全面的认知。
  基本上没有任何保留，厂子本身的劣势和当前的困难，也全都细致的讲了一遍。
  因为吕初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对陈阳有所欺瞒。
  她不希望由于自己的一些美化和偏向性的陈述，影响了陈阳的判断。
  毕竟……欺骗可以骗一时，却骗不了一世，如果因为欺骗，导致陈阳看不起她，那她会觉得非常难堪。
  这种情绪，其实颇为微妙。
  路上足足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帕萨特这才驶入了一家外观上瞧着很是陈旧的工厂。
  吕初然提前打过电话，所以吕成安已经在工厂的大门处等候。
  尽管觉得陈阳不靠谱，心怀不轨的概率很大，但吕成安在面子上还是做得很足。
  工厂确确实实到了最艰难的时刻，以至于凡是还有丁点的可能，吕成安都不想错过。
  “陈先生，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我这厂子地脚太偏，给你添麻烦了。”
  看到车子停下，陈阳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吕成安一个健步上前，开口说话的同时，欠身双手朝着陈阳握去。
  姿态摆的如此之低，直接把陈阳吓了一跳。
  赶忙也伸出了双手，身体则一个躬身，弯的比吕成安还夸张。
  苦笑道：“叔叔您直接叫我陈阳就行，我和初然是同学，以前还是同桌，您把我当晚辈看吧，不然的话……我这会折寿的啊……”
  “是啊爸，你对他这么客气干嘛？陈阳也说了，他本来就需要找一个长期合作的食品加工厂，专门为他生产一些不同种类的食品。所以若是能够达成合作的话，等于是互相解决困难，他还要多谢我呢。”
  吕初然也下了车，看到自己父亲的模样，不由没好气的说道。
  吕成安瞪了吕初然一眼，倒也没有开口训斥，只是朝着陈阳笑了笑，开口道：“咱们各论各的，你虽然是我女儿的同学，但如果真的达成了合作，那便是我的生意伙伴，我怎么可能拿你当晚辈看呢？行了，不说这些了，走，我带你先去看看厂子里的情况。”
  陈阳无奈的朝着吕初然摊了摊手，这才跟吕成安并肩而行，在整个食品加工厂里参观起来。
  说实话……厂子很小，很破旧，生产线的机器看起来也比较落后，雇佣的工人由于连续的亏损，已经辞退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人的样子。
  并且食品生产区连应有的卫生标准，可能都达不到……
  不过这也是小厂子很难避免的问题。
  如果把一切标准都合法合规的按照要求去执行，那么小厂子基本上是不存在任何竞争力的。
  由此来带的成本提升，足以轻而易举的摧毁这些小工厂。
  陈阳没有看的太仔细，只是大致的浏览了一番后，便跟着吕成安和吕初然，去了厂子的员工食堂。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吕初然没有骗他。
  整个厂子的情况，和吕初然在路上介绍的完全一致。
  “小陈，你是我女儿的同学，所以我也不说那些场面话了，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厂子呢……就是这么个情况。缺点我女儿应该都跟你讲过了，优点……也没啥优点。困难就是由于没有任何的竞争优势，导致现在厂子接不到像样的订单，因此陷入到了亏损的境地。”
  吕成安吩咐食堂的师傅专门做了一桌子菜，然后直接开了两瓶白酒，一边给陈阳倒酒，一边略显沉重的说道。
  陈阳双手捧杯，等吕成安说完，便开口问道：“叔叔，我想了解一下，以您这个厂子现在需要付出的固定成本来看，每个月至少得有多少订单，才能保证厂子可以健康的运转下去？”
  吕成安怔了下，紧接着便仰头在脑海中仔细的计算起来。
  少顷，吕成安放下酒杯，开口道：“目前食堂有一个大师傅，流水线的工人还剩下二十四人，再加上两名带班的组长，以及一个专门负责工厂财务的会计，他们的人员工资、厂房的租金、每个月需要偿还的银行贷款以及物料成本，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花销，每个月至少要有三十万的订单，才能保证厂子不赚不赔。”
  “三十万……嗯……也不大嘛，现在厂子每个月能有多少订单？”
  陈阳摩挲着下巴，继续问道。
  “是不大，但这两年山寨食品的市场不景气，导致订单量断崖式的下滑，目前我这个厂子啊……每个月只能有十万到十五万左右的订单量，也就是说，我每个月要净亏十五到二十万，这……实在是亏不起啊……”
  吕成安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