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壶中仙 第225节
作者:
海底漫步者 更新:2022-01-06 23:20 字数:6199
这时有人想起赤桑子盗取过大量灵气的事儿了,寻到他,希望他把归元壶交出来——这壶是灵气鼎盛时期集百族之力制造补天石的副产品,天下唯有这一只,绝对是至宝,和强行用仪轨、禁制造出来的别界洞府是两码事,是有可能能做到长久保存灵气的。
有这壶,那些人族强者就有可能继续延续寿命,继续当超级强者。
面对同族威逼,随时可能被围攻,赤桑子更失望了,归元壶本就是百族齐力打造,只是他功劳较大,威望较高,归他掌管罢了,交出去他也无所谓,但只要归元壶交出去,壶中界的妖怪恐怕一只也别想活。
失去灵气,只不过人族不能再出超级强者,又不会灭亡,人间界已经归人族独有,何必再要壶中界?何必再要把那些没什么罪孽的妖怪们斩尽杀绝?
他不肯交,但也不想对同族动手,动手也打不过那么多人,直接利用归元壶材质特性,拼尽一身灵力,融入天穹,在不破坏天穹的情况下直接跑了,跑到无尽虚空之中,除非族人敢把天穹再打破才能找到他。
随后,他就很独狐的死在这里了,心里怨气满满,强调他的理想国是绝对可以实现的,可惜没人听他的,只知道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
雾原秋看完赤桑子的绝命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类文明史就是一部战争史,有文字以来,就没记载过有哪一年没打仗的,大家抢地盘,争夺生存空间,人族把百族基本都干死了,乃人之本性,这没什么稀奇的,但说到赤桑子做的对不对,他就不知道了,以他的人生阅历而言,他判断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要是换了他的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不是该帮着人类消灭妖怪,大概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吧!
不过,赤桑子前辈是个理想主义者是没错了,而有理想的人,通常都是个痛苦的人,就比如说他吧,他的理想是娶九个老婆,结果刚进行到想有两个女朋友就半道崩殂,彻底没戏,心里就很痛苦,也算和赤桑子前辈能做到惺惺相惜。
同时,这也终于让他想通了他是怎么得到炼妖壶的,八成这壶飘在虚空之中,他穿越前正好玩游戏得到了同名道具,心里正念叨着呢,就直接和它产生了一定的联系,能遥遥动用它一定的威能,也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机缘巧合。
淦,原来不是系统,害老子之前试了那么久,怎么也叫不出系统面板,还以为那游戏是个傻逼游戏。
现在炼妖壶(归元壶)已经是无主之物,能进入壶中界和炼化药丸就是最基本的功能,谁拿着都能用,而赤桑子也没神通广大到预测到他会来,只是在绝命书的最后留言,希望哪一天炼妖壶重回人间界时,得到这个壶的有缘人,可以公平公正的对待百族遗脉,除非罪大恶极之辈,尽量不要滥伤无辜。
如果有可能,希望有缘人能继承他的遗志,达成他的理想国,让所有人都可以在这城安居乐业,远离纷争。
雾原秋反复瞧了瞧留言未尾的这几句话,叹了口气,向赤桑子的遗体低头默默道:“前辈,我尽量如您所愿,反正我也不喜欢伤人,但您那个理想国……我尽力吧,就是我经常把事搞砸,真搞不成您也别怪我。”
这事还没干他就开始拉稀了,正心里琢磨着不能说话不满时,冷不丁听到一声轻响,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把赤桑子又给气活了,连忙抬头一看,发现赤桑子还是老样子,垂首坐在那里,但手里的剑和壶落地的,只不过剑落地有声,壶却没半点动静。
这是同意的意思,还是自己进来带动气流,偶然引发的自然掉落?
突然空气有点冷飕飕的了……
雾原秋也拿不太准这是不是赤桑子在天有灵,再次恭恭敬敬行礼,表示回头就寻上好的棺木来,帮他入土为安,以后四时祭祀,不敢有缺,然后才敢靠过去,轻轻把壶和剑捡到手里。
剑……说是剑,其实更像把大号的匕首,看起来像青铜所制,无刃口,表面灰暗如蒙尘,但拿在手里却不像凡物,给人很危险的感觉。
他犹豫着割了自己一剑,发现这剑无刃口却锋锐异常,瞬间就让他见了血,而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就算不存心震动灵力护体,普通人拿菜刀用力劈斩也未必能砍破他的皮肤,更别说还能割破皮肤下的“龙鳞”,让血流出来。
这玩意至少能顶十把菜刀!
他翻看剑身,终于在剑身上找到一串铭文,细细辨认了一会儿,发现不是剑名,而是一句大白话——愿以残魂,护汝终身。
这把剑可能也有一段可歌可泣的传说故事,大概率还可能是爱情故事,极有可能是赤桑子的红颜知己赠给他的,那红颜知己八成还是百族女子,当年是他的战友,死在对抗魔潮的战斗中了。
以上是雾原秋猜的,赤桑子压根儿没提过这把剑,但雾原秋感觉如此,甚至能脑补出赤桑子的红颜知己最大的理想就是可以赶走魔物,可以安居乐业,要不然很难解释赤桑子头那么铁,非要搞个理想国出来。
不过这不重要,那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倒是这个壶,是炼妖壶吗?要是的话,自己现在不是在壶肚子里吗?
要不是的话,这壶和自己脑海中经常观想的炼妖壶一模一样,而且赤桑子死前还特意拿在手中,必然非常重要,不是也说不通啊!
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这个三足踏蛟龟,巴蛇缠壶柄,布满云纹的壶中,很快发现了怪异之处,这壶明明有实体却没重量,拿在手里怪怪的,似乎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存在于这个现实之中又独立于现实之外。
这到底是不是炼妖壶?
他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观想了一下自己意识海中的炼妖壶投影,突然之间眼前大放光明,手中的壶似有所感应,当场化成一道流光,直接钻入他的意识海,和他意识海中原本的炼妖壶重叠起来,形象无比鲜明。
原来两者都不是真正的炼妖壶,真正的炼妖壶还在虚空中漂着呢,他之前得到的是某种基本认可,赤桑子手里拿着的是炼妖壶真正的权柄——就像两把钥匙,估计赤桑子死前也不希望永远让壶漂流在虚空之中,估计扔出了许多临时钥匙给有缘人,能让有缘人到壶中界来找到他,继承他的一切。
他之前就得到了一把临时钥匙,现在则终于拿到了真正的权柄。
从这一刻开始,他真正成为炼妖壶的新主人了。
第三百零五章 他心志该没这么脆弱吧
炼妖壶的设计十分精巧,同时又十分大气,方圆六七千里的一块陆地,雾原秋想象不到赤桑子是从哪里挖来的,又是怎么塞进了壶肚中,而且还密布管网,让灵气循环流动,催生水流奔涌,模拟阳光,滋润万物,保证基本环境没有太大变化。
雾原秋拿到炼妖壶真正的“钥匙”,终于对壶中界也有了控制权,观想间,壶中界的一切都会模模糊糊浮现在他脑海中,甚至可以大概定位某个族群,有种居高临下,从壶口俯视一切的感觉。
说真的,这感觉很不错,有上帝那范儿了。
具体到定位某个个体,应该也可以,就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在人堆里搜索分辨,甚至他都可以施加天罚,直接聚拢海量灵气,将其碾成粉碎。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之强大,一时之间就是独闯魔界都有了信心,壶中界的灵气他可以随意抽调,再无后顾之忧。
好处还有很多,他可以随意降临到壶中界的任何地点,不再受界山所局限,那地方是接待临时访客用的,他现在已经是主人,和炼妖壶心意相通。
他还可以分发“临时钥匙”,授权某些人自由出入壶中界,不过那就得通过界山了,那里是壶中界的大门,暂时他改不了。
至于界山的“袪妖石”,那可以移除,赤桑子当初把那些石头堆在那里,只是不想妖怪们误闯进他家,禁止飞行也一样,如果雾原秋愿意,现在也可以关掉或进行一定程度的调节。
总之,壶中界完全由他说了算了,如果这里还算是个大监狱,那他就是名符其实的监狱长,一言令人生,一言令人死。
想到这里,他从炼妖壶上收回注意力,发现自己好像也没多高兴,自己好像就不是喜欢操弄别人生死的性格,但他还是再次真诚感谢赤桑子,哪怕他听不到——拿到炼妖壶的全部控制权,对抵抗魔潮帮助非常大,必须要再谢一次。
然后,他就开始在葫芦肚里转悠搜索起来。
除了炼妖壶,赤桑子还给他留了别的遗产,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赤桑子的一身所学,他称其为《两极归元术》,不过这个他就不是太重视了,意念成丝,刻成玉册,很随意扔在书桌上,雾原秋寻了一会儿才找到。
身为顶级强者,赤桑子一身所学所悟自然是神仙放屁,非同凡响,雾原秋拿起玉册感知了片刻,发现和老天狐所留秘籍一脉相承,但强了百倍不止,是对天地秘纹更深层次的应用,直接天地本源核心,意念所至,可聚灵气凭空生物,可夺天地造化,可反转两极,而其最终形态具象化,就是炼妖壶。
只要悟透了这本玉册,没了炼妖壶,他也能做到炼妖壶所能做到的一切,只是除了和壶中界相关的部分,那方面凭的是炼妖壶的特殊材质,单凭人力难以模仿。
不愧是参加过补天之战的上古强者,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际遇,什么样的机缘,灵气潮汐最顶峰时又是何等壮丽玄奥,又是怎么展现天地核心奥妙,才能让他悟出这种夺天地权柄的法门。
雾原秋一看就入了迷,干脆坐下细细翻阅,等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肚子饿得厉害,时间已过数周,而他……别提学了,这只是看了一遍,赤桑子也不知道寿命几何,一生所学尽在其中,真的浩瀚如烟。
以他估计,大概花个百八十年的差不多就能学通,但想达到赤桑子的水平短时间就别白日做梦,三五个月的时间估计只能入个门,选择一两样定式精研一下,有多大成果还要两说。
但这也很好了,赤桑子可是在魔潮顶峰时期冲锋在前,把成千上万高等魔物平推回老家的超级大佬,他能学成个一两成,在这种魔潮初期,连通道都没稳定住的情况下,足够足够用了。
苦修个一年半载的,加上吞掉了八木杏映,要再遇上一个和她类似的高等魔物,不说见面就把它宰了,但把它按在地上打该不是问题。
雾原秋安全感猛增,第一次主动想去找魔物麻烦了,心情倒是多云转晴,不过收起玉册,心中却觉得赤桑子脑子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不对,不能这么说前辈,该说前辈行事果然豁达,这什么考验也没有,就把这么多宝贝留给他了?就不怕来个坏蛋,学了去人间界为非作歹,或是把壶中界的妖怪们全烤了吃了?
段誉还给神仙姐姐磕了一百个头,证明了诚心和色心,磕碎了蒲团才拿到神功,自己可什么也没干啊,就穿越途中捡了一把“临时钥匙”,然后就能来壶中界了,又花了几年时间爬上石山,就拿到这一切了?
好像太简单了吧,一点仪式感也没有,就不用测测阵营、天赋、毅力、勇气、诚信之类的?
或者测过了,但我没发现?
雾原秋在葫芦肚子里转了两圈,怀疑这里可能留有赤桑子的一缕意念或是什么古怪的阵法,甚至是宝物有灵,懂得自择其主,要是他是个混蛋,别说让他安安全全进来,八成一靠近就被弄死了。
但仅就是怀疑,他什么也没发现,随即便扔到脑后不管,径直去找东西吃——近月未曾进食,他就算现在是顶级大妖的体魄也有点熬不住了。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他从没想过把妖怪们怎么样,也没想当绝世大魔头,做人行事绝对对得起天地良心,继承赤桑子的遗产问心无愧。
他胡思乱想着飞出葫芦,刚准备转个折直接跳山,但哑然一笑,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了,动念间就出现在界山谷口,把正放哨等他出来的狐人吓了一跳。
他这一消失就是近月,攒下了大把公务,狐人们早就等得心急如焚,见他终于肯出来了,问候的问候,叫人的叫人,立刻乱成一锅粥,很快容娘第一个赶来。
身为天狐秘书长,她的事儿最多最迫切,但远远看到雾原天狐,松了一口气之余,心中却微微有些诧异,感觉他有些不一样了。
不是在说他的实力,容娘本身战力不强,雾原秋原本就对她有压倒性优势,再强上十倍也还是压倒性优势,她感觉不太出来,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主要是在气质上。
雾原秋好像变得更沉稳、更内敛了,看起来更成熟了。
以前他喜怒由心,该笑就笑,该骂就骂,很可亲但没多少上位者气息,就连月娘风娘都敢缠着他要东要西,不给就开始抱怨,而现在他透着一股子沉静气息,哪怕嘴角还是带有微笑,依旧显得很和蔼,远远望上去却像沉静的海面,宽厚、稳重、令人愉悦但却没谁再敢轻视他,没谁再敢在心里嘀咕他,没谁再敢在他面前耍无赖。
引而不发,反而更有威慑力,平静的海面鬼知道什么时候掀起风暴。
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容娘绝对是个合格的小秘书,在某些方面甚至比雾原秋自己还了解他,但醒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他面前,连忙行礼:“主上!”
雾原秋正等着吃饭呢,见她来了,微笑道:“有什么事快说,咱们快些处理一下。”
“是,主上。”容娘先把疑惑扔在一旁,取出平板电脑一项一项开始汇报,“您这次太久没回来,事情积攒下很多。之前远征魔界,立功受奖人员名单、抚恤名单都需要您核准;同样因为远征魔界,各方面物资消耗非常大,急需补充;留学生院您看是不是重新开起来,各部门申请非常多,目前我们很多项目都需要技术支持……”
果然是一屁股的麻烦事啊,雾原秋心里感叹着一伸手,“先把名单给我看一下。”
容娘滑了两下平板递给他,而他一瞧之下心中有些黯然。
远征魔界,打跨八木杏映,提升了狐人的整体实力,抢回大量物资和得到大量情报,这当然值得高兴,但壶中界也不是没付出代价,前后共计有129名狐人战死,12人失踪未寻回,此外轻重伤加起来400多,被迫退役及残疾者100余人,里面有些狐人都是他认识的……
魔潮本来不关狐人的事儿的,魔物再肆虐也影响不到他们,现在送了命的,受了伤的,终身残疾的,都算是雾原秋欠了他们的。
换了以前,他八成会唉声叹气一阵子,但现在心硬了不少,很快就平静接受下来——战斗无法避免,只要有战斗就会有伤亡,与其哀声叹气,不如好好弥补。
他在平板上修改了一阵子数字,又补充了一些话,这才递还给容娘,说道:“奖励标准没什么问题,该给的一定要给足,抚恤按这个标准。”
子女升学加分,入职优先,长期补助,赡养父母之类,雾原秋全给包了,算是让替他而战的人走得安心,伤残者得到抚慰。
不,该说这是人类欠了妖怪们的,他要从人间界再使劲榨油,让狐人们生活得更加安逸幸福。
俗话说得好,太平本是烈士定,从无烈士享太平,死后哀荣必须有。
容娘看了一眼,觉得条件太过优厚,日积月累恐怕会花一大笔钱,但犹豫了一下也没反对,甚至有些欣慰,觉得雾原秋气质虽改,本性依旧,仍是位宽仁之主——总比真成熟到冷酷无情要让人安心。
她低声应道:“是,主上,关于物资和留学院的事……”
这些事就很好解决了,他现在完全掌控炼妖壶,运货不再是件花时间的麻烦事儿,狐人留学院也没什么问题,再把狐人们扔进去就行,很快就商量妥当。
容娘收好平板电脑,又记起一事,赶紧请示道:“对了,主上,山神大人一直在问您什么时候回来,似乎急着想见您一面,您看……”
雾原秋一拍脑袋,记起来了,他还欠着山神旦流的债,这真是揍人一时爽,还债卖裤衩,他还得去当当皮条客,给山神旦流找个小模特回来。
说话要算数,诚信值千金,欠的都要还,这没得商量。
所以,回人间界一趟,会会小模特去,不然不好意思再见旦流,人家替他助拳可没省力气。
…………
同一时间,私立清水高校刚放学。
佐藤千岁神情郁郁的在鞋橱换好鞋,路过七班鞋橱时习惯性看了一眼,发现丽华正无精打采的在那里换小皮鞋。
丽华一抬头看到她,倒是精神一点了,立刻娇憨地问道:“喂,佐藤,你最近见过雾原吗?”
千岁冷哼一声,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见他,我早就当他死了。”
丽华又没精神了,嘟囔道:“那他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又失踪了,真让人生气!”
“失踪?”千岁本来都要走了,犹豫了一下问道,“他很久没出现了吗?”
丽华闷闷不乐道:“十多天不见人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根本没回家!失踪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都没有好好陪我说句话就又失踪了,我要告诉我爸爸,他一点也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