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作者:
勺棠 更新:2022-02-23 00:35 字数:4525
谢不惊呆了一秒,立刻放下餐盘,擦拭嘴角,站直身体。不到半分钟就迅速把自己收拾干净,摇身一变成了可以随时出席商业会议的模样。
让我们恭喜这些选手,获得了安道尔世界杯总决赛的参赛资格。国际雪联主席笑着冲谢不惊点点头,继续道,当然,除此以外,也还有很多优秀的高山滑雪运动员,感谢你们在本赛季的努力拼搏努力!希望明年还能看见你们的身影!
掌声响起,记者快门声也响个不停。
谢不惊这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低声念道:安道尔
陈景惊呆:总决赛在我们国家?
严理:多读点书吧,人家安道尔自己就是一个国家,在法国和西班牙交界处。
这样啊,陈景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只知道很多人微信地址会选择安道尔,还以为是我国的。
严理:= =
3月1319日,世界杯总决赛在安道尔公国举行。
和分站赛不同的是,总决赛只有每个小项前25名滑雪者才有资格参与。
可以说,这是汇聚全球最顶尖的滑雪者的赛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质量更高,总决赛的大赛氛围明显更浓。
在主办方发布的议程上,除了滑雪比赛外,还有很多发布会、媒体公开活动、商业论坛等内容。
比赛总共进行7天,男女共比赛10个小项,理论上来说没有参赛限制,只要运动员进入单项前25名,自身体力又足够的话,就可以参加每一项比赛。
你们想好要参加什么项目了吗?大赛前,向传远程视频问谢不惊和江雪阔。
谢不惊:不是都要去吗?
江雪阔:我也是。
向传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我问了一个蠢的问题,那你们比赛加油,这次滑完后给你们放个假。
国家队管理很严,谢不惊进入滑雪队快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到假期。
挂断电话,谢不惊问江雪阔:你想出去玩吗?
江雪阔:你呢?
暂时没有,滑完后再看吧。谢不惊摇头。
3月13日,安道尔公国伊尔塔特山,男子滑降项目,决赛现场。
赛场上飘扬着各国国旗,亢奋的观众拿着票陆续入场,运动员们在空地上做热身,大赛氛围非常浓烈。
观众席上,粉丝们不停挥舞着充气应援棒和小旗子,给自己喜欢的运动员加油。
谢不惊甚至看到了一小撮举着五星红旗的队伍,男生女生都有,看上去普遍比较年轻。
你看那边,谢不惊戳了江雪阔一下。
江雪阔抬起头:怎么了?
谢不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自己国家的应援。
那边本就在密切关注他们的情况,此时和二人双双对上视线,叫喊声变得更大了。
啊啊啊啊!!!
谢不惊加油!!
江雪阔加油!!
谢不惊走了过去:你们好。
年轻的观众激动得尖叫:啊啊啊啊你好!!
比赛加油啊!!我们都很喜欢你!
谢不惊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从哪里过来的?
我们是欧洲留学生!
我们从国内过来的,专门来看你们的比赛!
滑雪运动虽然小众,但一旦学进去后也很容易沉迷。谢不惊甚至听过,有雪迷追着王牌滑雪运动员满世界飞,一场不落的跟着人家跑完了整个赛季。
只是没想到现在也有支持自己的粉丝了。
谢谢你们的支持,观众看台比滑雪终点高了很多,谢不惊几乎全程都是仰头说话,不过也要注意安全。
嗯嗯嗯,我们都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不远处,两个男生小声交谈着:哥,你说谢不惊都过来了,江雪阔怎么还站在那儿啊?
你懂什么,人家是冷酷无情的大佬,才不屑于和我们这些凡人对话。
旁边的弟弟若有所思点点头:不愧是大佬,眼神凶得一批,但他的胸可真大啊。
噫,太大了,妹妹扫了一眼,立刻移开视线,好吓人,会压死人吧。
你们懂什么?哥哥满脸不屑,大胸才是男人的快乐。
妹妹翻了个白眼:因为你没有才羡慕人家吧。
哥哥沉默了。
弟弟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也跟着沉默了。
沉默之余,哥哥叹了口气,遗憾道:江雪阔为什么不过来啊。
弟弟:你说我喊他名字,他会不会就过来了?
哥哥:会的,你去试试。
江弟弟张嘴发出一个音节,又很快闭上,算了,大佬肯定不会搭理我们的。
你怂不怂啊?这么怂还敢追运动员?妹妹翻了个白眼,突然双手环在嘴边大喊一声,谢不惊,你能帮忙叫江雪阔过来吗?
谢不惊:?
哥哥、弟弟:!!
艹,还有这种操作吗?
谢不惊回头,发现他自己和观众说话时,江雪阔就全程站在旁边,表情淡然的看着这一幕。
谢不惊:
江雪阔的高冷人设又来了。
如果他真的高冷也就算了,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想说话,或者不知道说什么。谢不惊已经看到有好几个人想和江雪阔说话,但看到对方那张脸又被吓了回来。
谢不惊于是问:你们有人是江雪阔的粉丝吗?
有!
有的!
基本一半的人举了手,哥哥弟弟一边举手,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瞄江雪阔。
妹妹叹气,冲谢不惊道:小惊,我们是你和江雪阔的粉丝,请问可以拍一张你们的合照吗?
江雪阔,谢不惊喊他,过来一下,有人想拍我们的合照。
江雪阔:好。
然后他就过来了。
哥哥、弟弟简直要怀疑人生。
就这??就这么简单??
看到没?妹妹抬了抬下巴,露出了女王般高傲的表情,一句话的事情。
哥哥、弟弟:
那也是人家谢不惊一句话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以交谈的时间很短,工作人员很快就提醒他们准备比赛了。
二人点头离开,还能听到源源不断的祝福声传来。
加油啊啊!!
你们太厉害了,冲冲冲!!!
拿下魔法水晶球!!!
告别观众后,谢不惊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江雪阔:你很喜欢他们?
谢不惊点头:我喜欢和粉丝互动。
江雪阔有些意外:我以为你的性格,是不在乎外界声音的类型。
我确实不太在乎外界的声音,但粉丝不一样。谢不惊放缓了声音,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运动虽然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还有人支持我,有人能够从我的运动中感受到快乐
谢不惊把手放在胸膛,他的眼睛迎着阳光,仿佛乘着一簇永不熄灭的火苗。
勇气就会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支撑着我一直滑下去。
江雪阔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那耀眼的光亮几乎要灼伤了他的视线。
你呢?谢不惊问他,你为什么滑雪?
江雪阔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喜欢就滑了。
喜欢啊,谢不惊笑了起来,这可是最好的理由了。
大家都是带着热爱和努力站上这个地方。
精湛技艺,提高速度,再用那零点几秒的超越,回馈自己的热爱。
阿尔卑斯山脉晴空万里,阳光和煦,而远在万里的遥远国土已经被黑夜笼罩。
京大,华光管理学院教学楼,经济学系的几位学生正在熬夜做项目。
突然间,领队学长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后辈抬头,小心翼翼地喊了声:黎渊学长?
抱歉。黎渊连上蓝牙耳机,朝屋外走去,我有点事,我那部分晚一点补上。
京市,五道口,一家主要招待学生的清吧,今天被人包下成为了高山滑雪观赛专场。
看到这个即将出发的选手了吗?这就是我师父!赵承悦喝了一杯鸡尾酒,对着一帮狐朋狗友吹牛,我的滑雪就是他手把手教的。
真的假的啊?人家可是国家队运动员。
骗你们做什么?来来来,给你们看我和他的合照。我师父可厉害了!人家是要参加冬奥会,为国争光的人!
京市,某小区,儿童房。
床上的被子拱得老高,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光。
软软,怎么还没有睡呢?妇人推门进来,明天上午还有芭蕾课。
妈妈,小男孩儿拉下被子,可怜兮兮的眨着眼睛,我在看老师的总决赛。
京市,老城区,某破旧四合院的一个小房间,上铺。
黑暗中亮着一块手机屏幕,照出少年灵巧的鼻尖,和上面的一粒浅褐色小痣。
听着屋外传来的鼾声,少年调低音量,对着手机低声道:哥哥,加油!
京市,国家高山滑雪队训练基地。
一簇亮光出现在黑暗的宿舍中,十几平米的狭窄空间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人。
哎呀,踩到我脚了!
谁让你不开灯,乌漆嘛黑的,谁看得清你的脚在哪里?
是我不想开灯吗?大晚上的,被教练发现就糟了!
教练早就睡了!
别吵了,秦野拍开一个个凑过来的脑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手机,被没收就完了。
对啊,被没收就完了。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房间里足足几十号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试着喊了句:教练?
不是吧?别告诉我真的是教练?
不要自欺欺人好不好?一道暴躁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没开灯又不是眼瞎,我会放教练进来吗?
对啊,应该是谁装教练的声音吓人吧。
吓死我了,不是本人就好。
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你们听我装得像吗?
像,真的太特么像了!就像教练本人站在这儿一样!
这话一出,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声,还有欲盖弥彰的急促呼吸声。
在剧烈的心跳声中,秦野小心翼翼地打开手电筒
啊啊啊啊!!!!
国家高山滑雪队男子宿舍,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几十个大汉全都挤在了角落里,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厉鬼。
厉鬼长着獠牙,向他们步步紧逼:手机给我。
呜呜呜,我不要!秦野把手机死死扣在胸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还看不看比赛了?向传催促道,再折腾下去就要错过比赛了。
秦野一愣,欣喜的瞪大了眼睛:教练?
快给我,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秦野一喜,双手合十奉上手机:好好好,您来!
中央电视台,观众朋友您好
中央电视台,观众朋友您好
中央电视台,观众朋友您好,您现在收看的是20202021高山滑雪世界杯总决赛,男子滑降项目。
人们聚集在或大或小的屏幕前,透过着直播画面,关注着这场万里之外的赛事。
阿尔卑斯山,安道尔公国,高山滑雪世界杯总决赛,滑降比赛现场。
零下3度的空气中,谢不惊戴上雪镜,站在了出发线前。
山顶很安静,超过700米的垂直落差,接近2600米的赛道长度,隔绝了山下的一切声音,只能听见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倒计时响起,谢不惊猛地睁开眼,如雄鹰一般俯冲而下。
他喜欢滑雪,他渴望用成绩回报这一份热爱。
第31章 高山滑雪(三十一)
赛道出发地段相对平缓, 坡度和浅洼凹陷集中在中后部分,整体来看难度适中。
伴随解说的声音,谢不惊沿着蜿蜒的赛道往下。
平稳快速, 游刃有余。
风速、气温、心态、身体状况,每一样都恰到好处。
他顺利的度过了出发地段的平稳赛道,团身俯冲下第一个高坡。
按理说随着坡度增加, 赛道难度会越来越高。但神奇的是, 谢不惊反而越滑越顺畅,越滑越兴奋。
他心跳加速,身体发烫, 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袭击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恍惚间, 脚下的雪道仿佛消失了,他不是在雪地里滑行, 而是漫步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光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