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江本身对a市了解就处在表面上，所见到的所有材料、资料，完全是掩饰过后的东西。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够看到多少，了解到什么？
  听杨再新这样说，王平江不好直接反驳，但显然是不认可的。绝对他到a市差不多三个月，也是非常努力的，即使没有其他人帮助、提供必要的东西，他也看到不少，听到不少。
  见王平江的表情，杨再新说，“平江市长，你觉得a市经开区的新意制造项目，怎么样？”
  王平江迟疑一会，才说，“感觉还不错，至少有实打实的东西在那里。”
  “你到看过新意制造吗？”杨再新说。
  “我到经开区看过，也到新意制造那边看过的。”王平江沉声说，“再新，是不是那里有问题？”
  “是的，还有绝对让你想不到的问题。”杨再新觉得，还是要先让王平江有所接触，思想上有所准备，免得日后得知新意制造的真相，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听杨再新这样说，王平江也明白，他不会随意地不负责任地瞎说，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急，也不用立即回a市经开区看一个究竟。老哥，我也到过经开区到过新意制造厂区，看过他们的车间和规模。可是，事实上正如常务副所说的，你得慢慢了解，才知道真正的一面。”
  “……”王平江有些茫然，谁知道杨再新居然认可常务副的说法，“老弟，真正的一面到底是什么？”
  “老哥，不必着急啊。快了，你先有这么一个印象，真看到新意制造或a市那边的其他事情，有心理准备，才能更好的应对出现的问题。是不是？”杨再新显得轻松一些，但这时候，还真不能就将新意制造的真相和盘托出。“老哥，我当时也不知新意制造的真相，至今呢，虽然听说一些事情，但没有亲眼看到。这是成得志、包小军和常务副等人的事情，与你关系不是太大。
  老哥，我知道你在a市的大概情况，可这些还不够啊。我问老哥一句，如果让你完全掌控市府，工作将如何开展？如何找到a市发展的路？”
  “再新，按照我到a市后所了解到底资料，a市的经济发展在整个江上省都是在前面的。要重新找到经济的增长点，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我思考过这些事情，不能破坏原有发展的前提下，要找到新的增长点，不外乎是引进新的产业项目。
  我琢磨过，养殖业是可以的。如果能够与新畦食品联合，新畦食品能够拿得下这些产量吧？这个得与新畦食品那边衔接才能确定。
  刺梨果的产业发展，估计是不行的。a市与柳河市之间的气候不一样，未必就适合这样的产业种植。引进其他制造业、厂子等项目，难度不小，但确实可以去试一试。因为a市的地理位置显然比柳河市有优势。因为a市与临省毗邻，距离港岸不算远，我们这边土地便宜、劳动力也相对便宜，还是具备一定优势的……”
  看来，王平江还真的有所思考与谋划，只是，他如今在a市谁也调不动，自然不可能将这些思考丢给下面的人去完善、考察可行性等前期工作。
  有所动就好，杨再新也明白，如今的a市将是天明之前的最黑时光。王平江虽不知这状况，但他心里明白，自然不会让王平江吃大亏。
  今天见面，对王平江稍作提示，然后，再让王平江立即与吴思静接触，谈一谈项目考察的事情，返回a市，就是另一种状态。
  上菜，原本不打算喝酒的，不过，杨再新还是要一瓶红酒。对老人而言，杯里有酒，那是一种交流的渠道与氛围。
  第一杯两人对碰，彼此之间的关系和感情，不存在敬酒什么的。喝下，杨再新说，“老哥，a市再难，也会有破晓之时，放开手脚之前，先做好准备，未必不是好事。
  再说，老哥在仕途上一路走来，遇到的难题不算太大，这次到a市何曾不是一次弥补？冲破这样的难关，以后还会存在难题吗？”
  “老弟，这段时间在a市，确确实实完全出乎我的预计。这段时间来，一开始雄心万丈，到逐渐面对现实，想要找到突破口而不得；从一开始隐隐的压力，到后来清晰地传达压力来至哪里。从心境上的磨砺、改变、甚至到逐渐有种绝望感，先放弃的念头在一次次压力下产生、重拾信念到又再次失望、绝望。
  这样的折腾让我当真是万分疲惫、万分迷惑，为什么想做一份工作就那么难？这时候，我多少有些明白，其实，世界上哪有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老弟，你说是不是这样？你说，当初在柳河市在找我之前，是不是就先预料今天的情况？对我而言，提前两三年迈出这一步，是占太多便宜。可随之而来的就该承受这样的压力才是平衡之道，对不对？”
  “老哥是敏锐的人，看到这些，想到这些确实不是什么难事。既然想明白这些，那就该正视面前的事情。做到清风拂大岗，万事不动本心。”
  “老弟，要做到这点可不容易。不过，既然想通了，我能够坚持下去，能够在困境中一点点找出有利于自己的因子，然后逐渐地掌握一些东西，不至于还像之前那样茫然。”
  聊到这一地步，杨再新的目的也就达到，笑着说，“老哥，到省城了，那就放下所有，安心吃饭。反正今天不走，吃过饭，找一个去处轻松轻松？”
  王平江不知杨再新是指什么，他到a市去任职，是一个人去的。老婆孩子都在柳河市这边，杨再新不至于跟他说那种事情吧。不过，王平江也不问，杨再新随即猜到王平江在想什么，笑着说，“要喝酒，要放松，到会所去才是最好的环境。”
  王平江知道杨再新认识省城的一些人，也知道他熟悉几个会所，以前就曾跟杨再新一起到过。笑着说，“老弟，到你地头，自然完全听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