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玲玉登场，杜采歌还在思忖着她的话。
  暂且先不管其真假——至少她透露出来的信息里，包含着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既然那位肖董代表着天亿娱乐里本土资本的势力。
  而肖董又想要拉拢自己，对付申劲松。
  说明申劲松应该是属于天亿娱乐里，海外资本一方。
  还有，大部分情况下，董事长一般都是由公司里的最大股东担任，或者由最大股东推出来的代表担任。
  可既然在天亿娱乐里，海外资本占据了绝对控股，本土资本肯定就不是最大股东，然而却能让他们的代表肖某成为董事长。
  这家公司的架构，值得玩味。
  或许，这里面有一些值得利用的地方，能帮助自己对付申劲松？
  当然，杜采歌不会轻举妄动，肯定要先多方打听。
  至于和那个肖董见面……虽然不确定对方的意图，但见个面总不至于导致严重后果，那就见了再说吧。
  李玲玉唱完退场，又和杜采歌交谈了几句，留下一个号码。
  “这是肖董的手机号码，杜老师你如果做出决定了，可以直接联系他。”
  她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去了。
  “杜哥，准备好了么？再过20分钟你就要出场了。”娟子匆匆走来。
  “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登场，对了，”杜采歌做了个手势，“她有没有为我准备面具？”
  娟子有几分愕然，“你都已经亮过相了，还要面具？这不是脱裤子放那啥么？”
  杜采歌被噎了一下，娟子马上反应过来，这位不是她能得罪的，不能因为关系好就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忙赔笑道：“我去问问，看有没有人准备。”
  过了一会，她快步走来，手里拿着好几个面具，有些兴奋地说：“晨姐准备得挺周全，之前就安排了人带几个面具来。杜哥你看看想选哪个？”
  杜采歌看了看，这几个都是地摊货，制作粗糙。
  形象都是原主搬运到蔚蓝星来的经典动漫人物形象，有超级赛亚人第二形态的孙悟空，有海贼王里的索隆，还有鬼眼狂刀，鸣人……
  杜采歌想了想，挑了一张七宝的面具。
  七宝是动漫犬夜叉里的角色，一只可爱的小狐妖，萌值担当。
  杜采歌觉得，自己还算年轻，卖个萌什么的应该还能卖得动吧……
  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今晚要和段晓晨合唱一首情歌。
  可是孙悟空也好，索隆也好，鬼眼狂刀、鸣人，都是战斗狂人，和情歌不搭边……
  相对而言，戴个七宝面具卖萌，至少没那么容易出戏。
  当然，不戴面具也不是不行，但杜采歌从来没把自己看作是明星，能减少露面就减少露面。
  他真的不需要靠颜值混饭吃……
  说他是明星，那真是对他的侮辱。
  他是明星们的爸爸，是专门生产、批量制造明星的创作人。
  当然，杜采歌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是明星们的爷爷。
  明星们的爷爷那是资本，他暂时和资本不沾边。
  如果原主没有把赚到的钱都霍霍掉，数亿身家的他或许可以勉强当个“爷爷”。
  如果现在牺牲色相，去投靠颜颖臻，那也可以少奋斗几百年。
  然而现在他不想依靠任何人，还要从头再来，那当然得积累一段时间。
  ……
  过了一阵，《泡沫》的歌声飘了进来。
  杜采歌凝神细听。
  他给段晓晨写了两首歌，一首是《红色高跟鞋》，在上一站唱了，反响热烈。
  《红色高跟鞋》被歌迷们认为是段晓晨这两年来最出色的新歌，无数歌迷涌到段晓晨的微博和大华紫天的官博下留言。
  “林可词曲，段晓晨演唱，爷青回！”
  “事实证明，海明威和晨晨就是本世纪流行乐坛的最佳搭档，没有之一。”
  “紫天的高层还犹豫什么？赶紧砸锅卖铁签下海明威，让他继续给晨晨写歌啊！”
  “晨晨，我一直不想你脱单的。但如果是海明威的话……你就从了他吧！他能给你写出这么美的歌，值了。”
  从这几天的市场反馈看，《红色高跟鞋》的口碑，简直恐怖，几乎零差评。
  而此时，段晓晨演唱的《泡沫》，不知能否打动现场的歌迷？
  其实杜采歌个人认为，相对而言，《泡沫》的艺术性、流行性，都比不上《红色高跟鞋》。
  不过在某些元素上，《泡沫》确实要更新锐，更受年轻人喜欢。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但爱像泡沫，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再亮眼的星，一闪过就坠落。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杜采歌一边听，一边不由自主地打着节拍。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小跑过来：“海明威老师，请您出场了！这边！”
  杜采歌随手拿起七宝的面具，跟着这位工作人员，快步走向舞台。
  段晓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此时她已经唱完《泡沫》，正在和歌迷们互动。
  从时间上看，现在已经到了演唱会的尾声。
  按照正式流程，等杜采歌和段晓晨合唱一曲，演唱会就将结束——当然段晓晨最后肯定还是要安可的。
  “那么，今天的演唱会到这里就要全部结束了……”段晓晨笑着说。
  全场的歌迷立刻起哄，“不行！”“不准结束！”
  有人叫道：“晨晨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忘了什么？”段晓晨故作疑惑，“我忘了什么呢？你们提醒我一下！”
  “海明威！”歌迷们齐声道。
  “哦，对对，”段晓晨恍然大悟状，“你们不说，我差点都忘了。那行，接下来，有请今晚的最后一位嘉宾，我心目中最好的词曲作者，海明威！”
  杜采歌便在这时戴着七宝面具亮相。
  “大家好！”他挥了挥手，走到段晓晨身边，“又一次来到了这个体育馆，不知道有多少歌迷朋友，在当年也曾坐在这里？”
  杜采歌的话，让不少歌迷兴奋起来。
  “我在！我在的！”
  “我也在！我喜欢晨晨10年了！”
  杜采歌笑着说：“我是实在不喜欢抛头露面，毕竟我又不是什么明星……”
  结果他话音未落，就有大嗓门的歌迷喊道：“你没露面！带着面具呢！”
  于是在有心人的带动下，歌迷们有节奏地喊了起来：“摘面具！摘面具！”
  杜采歌有点发愣。
  昨天他和段晓晨临时想了几句台词，打算简单说几句就开始唱。
  然而这是事先没有预计到的情况。
  面对突发状况，段晓晨的反应比他快得多。
  她笑了起来，拍了拍杜采歌的肩：“海明威老师，那这舞台就交给你了，你不是说有一首新歌要唱给大家听么？我去休息一会，等你表演完了我再来谢幕。”
  杜采歌没反应过来，急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不准跑！”
  “我之前确实不是这么说的，但我反悔了不行么？我是女人，又不是君子。我有反悔的权力吧！歌迷朋友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
  台下歌迷哄堂大笑，看得津津有味。
  杜采歌回过神来，意识到段晓晨在临场发挥，活跃气氛。
  不就是飙演技么？who怕who啊！
  他稳了稳，抓着段晓晨的手不放，“那不行，在魔都站的时候，我给你当了一回工具人。这一站，你得站在这里，摆个美美的pose，给我当工具人。”
  “不要吧！”段晓晨愁眉苦脸地，“我真的很累了！”
  她转过身看着歌迷们：“你们说，是放我去休息，还是让我留下来啊？”
  还用选么？歌迷们不需要指挥，异口同声地喊：“留下来！”
  段晓晨嘟了嘟嘴，又问杜采歌：“那你想要我摆个什么pose配合你啊？”
  杜采歌本来想恶作剧地将她拉近，环抱着她那水蛇般柔软的腰肢。
  但是忽然想到颜颖臻的短信，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他轻轻推着段晓晨的肩，让她转了半个圈，“来，和我背靠背。”
  段晓晨继续说着俏皮话，“哥，背靠背没有给我们赞助费，我们用不着给他们打广告！”
  等歌迷笑完，段晓晨说：“哥，这次你带给大家一首什么歌曲，你介绍一下呗。”
  杜采歌说道：“歌名叫做《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背后飘来段晓晨的声音：“具体呢，这是首什么样的歌，给大家讲讲。”
  杜采歌组织了一会语言，才说：“我一直都认为，每种艺术形式，其中都有共同之处。但每种艺术形式，也有其独特之处。就像是这首歌，无论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来形容，都觉得不对，不完整。”
  “一首歌，它不仅仅是歌词，它也是曲子，是两者的结合，它是立体的。”
  “它不仅仅是现在，它也包含了过去，包含了唱者和听者过去的人生经验。”
  “我以我的人生感悟，我的感情来唱，我相信这首歌会传达到每一个人心底。然后每个听到的人，都会根据自己的人生经历，而对这首歌进行二次加工。”
  “每个人听到这首歌，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告诉大家，这究竟是怎样一首歌。还是直接听歌吧。”
  段晓晨打了个手势，前奏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