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完刀光剑影负责“画皮”特效制作团队交上来的近期工作成果，杜采歌扭头问刘梓菲：“你觉得怎么样？”
  刘梓菲看一眼旁边的刀光剑影高管，笑道：“还能怎么样？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早就知道他们的实力了。”
  “我就是想问你，对这个国内业界第一的实力，满不满意，有没有达到你的要求。”
  “业界第一嘛，又不是吹出来的第一，而是大家公认的第一，这质量当然无可挑剔啊，比起好莱坞的顶尖特效也相差不大了，我自然是满意的。”刘梓菲笑着捧了一句。
  那位做技术出身的高管红光满面，难掩兴奋。
  被刘梓菲吹捧两句自然是不算什么的。
  但是被大华国排行第六的富豪、国际知名大导演、艺术家，兼公司的大股东评价为“业界第一”，这就让他兴奋得浑身战栗。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不能照单全收，得谦虚地说：“哪有，什么业界第一，都是同行给面子。我们还有很多要努力的地方！”
  “当然要努力，保持第一永远比在后面追赶要难，难在大家的心态容易松懈，容易裹足不前，故步自封，”杜采歌也端着大股东的架子告诫了两句，又说，“让这个团队的负责人过来一下，我们和他交流交流。”
  “画皮”的后期制作经费是很高的，特效这一块更是占了大头，预算是8000万以上。
  这样一单大生意，“刀光剑影”自然有足够的重视。
  哪怕最近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有好几个项目在同时跟进，包括“唐探2”“夏洛特烦恼”等，但重心肯定还是放在“画皮”上面。
  给予的精力最多，制作小组的精兵强将最多，团队负责人还是一名副总监。
  因为杜采歌承诺他们，如果这几部电影的特效做到让他满意，尤其是“画皮”，如果能做到世界一流水准，接下来就会给他们争取时代华纳那边几部大作的订单。
  这个消息让“刀光剑影”从管理层到技术人员全部打了鸡血一样。
  管理层看到的是公司做大做强，赚钱的希望。
  技术人员看到的是被世人承认“你很牛，属你最牛”的前景。
  虽然动力的实质不一样，但确实都是强大的动力。
  接下来杜采歌和刘梓菲、以及“画皮”特效团队的副总监坐下来开了个碰头会，刘梓菲提出新的诉求，副总监则给出反馈：能不能做到，能做到什么程度。
  杜采歌则居中调和。
  之所以是调和而不是做指示，是因为“画皮”毕竟是刘梓菲的电影，他要尊重刘梓菲的想法。
  他会最后把关，但是要把握好这个度。
  在艺术创作方面，只能有一个声音。
  声音多了，作品就变成缝合怪了。
  “画皮”他提供的剧本，提供的思路，但是具体在现场指挥拍摄的，是刘梓菲。
  所以他希望能尽可能地按照刘梓菲的想法，去完成后期制作。
  除非刘梓菲实在难当大任，他才会全面接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后期处理。
  但目前看来，刘梓菲做得还不错。
  所以他就只需要“调和”，而不需要，也不应该做出“指示”。
  那个“刀光剑影”的副总监是个闷葫芦，技术达人，极客类型。
  明明和一个美女导演、一个大华国最有钱的人之一共处一室，却三句话不离工作。
  等交流完工作，见没事了，他就直接起身告辞，也没想着寒暄几句、套套近乎。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别见怪！”刘梓菲笑着替他解释，担心杜采歌对他有意见。
  “我不会让老实做事的人吃亏的，”杜采歌问她，“现在按照预定进度来说，有点落后了，能加快点速度么？”
  刘梓菲欲言又止。
  “很为难？”杜采歌轻叹一声，“我能理解。不过帮帮我吧！”
  刘梓菲咬着嘴唇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你这人呐！你干嘛不说，你是投资人，是老板，你要求我加快进度，这不就得了。”
  杜采歌笑了笑，“有必要这么说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也合作这么多次了。”
  “你是片场暴君。”
  “也是一个真正的电影艺术家。”
  刘梓菲说：“你知道，我其实挺纠结的，这是我的处女作，我想拍得尽善完美一点。你能理解吧？”
  她摇着头，“算了，理解又怎么样？我还记得你说的话。电影是一门艺术，拍电影是一门生意。”
  说到这，她似乎把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停顿了一下，再开口已经是带着微笑：“行，我能按期完成。”
  “辛苦你了。”杜采歌也松了一口气。
  在他的计划中，“画皮”肯定是相当关键的一环。
  只有大投资、女导演、自己得意门徒的第一部电影，这些要素加在一起，才能激发起观众足够的兴趣，在极短的宣传周期内拿到足够的关注。
  然后去影响排片。
  再加上“唐探2”、“夏洛特烦恼”这两部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导演的新作，一起联手打造一个密不透风的环境。
  尤其是“唐探2”，俨然是大ip的续作了，这种作品的市场号召力毋庸置疑。
  你申劲松要洗钱？
  我看你在这几部电影的夹攻中，凭什么去拿到排片！
  拿不到排片，我看你拿什么去洗钱！
  别到时候，为了完成洗钱的任务，只有20%的排片，就必须吹出95%甚至100%的上座率，否则拿不到那么高的票房数据。
  那时候不用我去找监管部门了，人家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刘梓菲笑了笑：“我辛苦什么，你最近才辛苦。我知道你不止盯着‘画皮’这一部电影，有好几部电影都在采取这种模式吧？”
  “孟兆龙和于珊他们也都是这样吧，一边拍着，一边把素材送到这里来做后期处理。他们都要在片场盯着，这边的后期处理就只有你来把关了。同时要负责这么多部电影的后期，你怕是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吧？”刘梓菲扫了一眼杜采歌浓浓的黑眼圈。
  “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时间睡的。”杜采歌承认道。
  “这么拼干嘛？你还缺钱么？”刘梓菲并不清楚杜采歌的全部计划。
  杜采歌答非所问地说：“忙完这一段就好了，没事的。”
  ……
  “他在干嘛？”赛琳娜用小指甲刀修着她那双看上去极为白皙秀气的手。
  施耐德端着电子阅读器，看得目不转睛，头也没抬地回答：“不知道。”
  “我们这样不好吧，”赛琳娜的声音有点慵懒，她是个有着电影明星美貌的女人，每当她用慵懒性感的声音说话时，男人们总是会不自觉地靠近她，“上面说是让我们来协助申，还让我们暗地里监督和调查他。现在托马斯和瑞克在他身边，帮他做事顺便监督他，我们正好可以去暗中调查一番。”
  但施耐德的眼中，电子书显然比赛琳娜要好看，他依然头也不抬，语气平淡：“那你去调查他啊。”
  “你为什么不去？”赛琳娜气极反笑。
  这个不解风情的粗鲁日耳曼人！
  “我不想去。能轻轻松松看着书把钱挣了，我干嘛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施耐德是真的很平静，他用正常的速度翻书。
  赛琳娜挥舞着指甲刀，似乎想要用指甲刀将他的脑袋剪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调查一个死人有什么意思。”
  赛琳娜是真的大吃一惊了，“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
  赛琳娜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工具用旧了，该换了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惆怅，“那我们这样的工具呢，还能用多久？”
  施耐德没有理会。
  赛琳娜又追问：“你是观察到什么迹象了？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施耐德不理她。
  赛琳娜生气地拿起身边的抱枕掷向施耐德。
  施耐德头顶长了眼睛似的，及时地躲开，然后抬头平静地扫了赛琳娜一眼：“我看到周了，看到了好几次。他带着一队人。”
  “哪个周？”赛琳娜皱了皱眉。
  猛地，她像是突然看到了一幕恐怖的场景，打了个寒战，迟疑地问：“那个周？”
  施耐德点点头。
  “我的天！”赛琳娜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叹，眼里有着浓浓的恐惧，“你看到他好几次？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为什么？”
  “你说呢。”
  赛琳娜猛地摇头，像是要从噩梦中挣扎出来，“他是负责善后清理的？施耐德，他不会要连我们也一起清理吧！”
  “谁知道呢。”施耐德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低头看着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