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芳菲上去把所有手续都拿下来，递给于永波说：
  “领导，手续都在这里。”
  陆芳菲一个人也不认识，不知道于永波是什么身份，只能含糊地叫他领导。
  于永波一本一本翻看完，对叶芳菲说：
  “手续是俱全的，但现在被没收了。”
  陆芳菲傻眼：
  “没收？这是为什么啊？”
  黄瑞星一看情况不对，收敛笑容，沉下脸问：
  “我们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要没收我们的证件，封闭我们的医馆？”
  带队警官见黄瑞星横起来，指着他说：
  “你态度要端正，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围过来看热闹的病人和病人家属，还有医馆外面的路人越来越多。
  于永波对着陆芳菲和黄瑞星宣布说：
  “国良医馆涉嫌违法行医，违规卖药，搞封建迷信活动，欺骗广大患者，市卫生行政部门决定，国良医馆从今天起，立即关闭整顿。”
  陆芳菲吓死了，急赤白脸地说：
  “我们哪里非法行医？哪里违规卖药啊？”
  黄瑞星也黑着脸追问：
  “我们什么时候搞迷信活动了？哪里欺骗患者了？”
  一些病人和病人家属终于听明白，马上群情激愤起来。
  “他们的理由与事实不符，简直就是倒打一耙。”
  有个病人可着嗓子替国良医馆打抱不平：
  “国良医馆开张后，处处替病人着想，收的钱最少，治病的效果最好，你们却要查封它，是何居心？”
  执法人员大感意外，面面相觑。
  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人群中身伸长脖子喊：
  “我肚子里有蛔虫，这里只让我喝了几杯酸梅汤，蛔虫就打下来了。”
  “我只花了二十几块钱，就治好了病。”
  “而一些大医院，却要收几百上千元钱，甚至更多，还治不好病。”
  “你们还要把这里封掉，这是什么道理啊？”
  于永波没想到病人和病人家属都在为国良医馆说话，这跟毛局说的情况不一样啊。
  他疑惑起来，不知道怎么办好。
  另一个女病人说得更加大胆：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不去查大医院乱收费，也不去查黑作坊制造假药坑人骗人，倒来查封这个口碑很好的私人小医馆。”
  “你们是不是受人指使，收了人家的好处，来陷害忠良啊？”
  带队警官指着她说：
  “放肆，把她抓起来！”
  两名警察上来要抓这个女病人，女病人挺身而出：
  “你们抓好了，我进去，还是这样说。”
  这时，又有几个病人家属气愤地站出来抱不平：
  “你们抓吧，把我们都抓进去！”
  “我就不信，现在还能颠倒黑白地执法。”
  于永波在十多年的卫生执法检查中，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所有病人和病人家属都为医馆说话，甚至大义凛然，不顾一切地站在医馆一边。
  场面要失控，执法程序无法推进，国良医馆没法查封。
  于永波急了，对带队警官说：
  “看来，不动真格不行！”
  带队警官拍着手里的警棍说：
  “擒贼先擒王，先把两个馆长抓起来，还有几个叫得最响的病人家属。”
  说着把手一挥，几个警察上前抓陆芳菲和黄瑞星。
  于永波想着说：
  “不对呀，还有一个叫叶洪刚的人，毛局说他才是这里的头，他人呢？”
  叶洪刚正在三楼的病房里，给一个颈椎病人敲病。
  他看到楼下的情况，知道昨天郭静芬领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个微服私访的头面人物。
  他一下子请动这么多执法人员，可见他的能量有多大。
  但遇事不慌，是他的特点。
  身正不怕影子歪。
  叶洪刚只是给燕婷婷发了一条微信：
  燕总，有四辆执法车突然开进国良医馆，好像要查封我们医馆。
  这是龙国礼的儿媳妇郭静芬搞的鬼。
  请你帮个忙，跟吴大佬说一声。
  吴大佬是中海市一把手，前几天，燕婷婷偷偷把他带过来，让叶洪刚给他治疗男科病。
  叶洪刚给他在关元穴里扎了一针。
  一针见效。
  吴大佬在燕婷婷面前称赞叶洪刚，并说国良医馆办得好，他们的经验值得向全市卫生系统推广。
  发完微信，叶洪刚抓紧时间给病人敲病。
  现在他从窗口往下看，警察开始抓人，他再不出场不行。
  警察把陆芳菲和黄瑞星扭住，要往车子里塞，叶洪刚走到楼下：
  “慢！”
  他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了一个字，神情泰然地朝执法人员走去：
  “你们要抓，就抓我，我叫叶洪刚。”
  于永波眼睛一亮，哦，原来他才是我们真正要抓的人。
  可他看上去，不像个装神弄鬼的神汉，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啊。
  带队警官不知道情况，朝于永波看。
  于永波点头说：
  “他就是国良医馆的实际操作人，躲在幕后的董事长。”
  “把他抓起来！”
  “这里的医护人员全部放假，医馆大门贴上封条。”
  叶洪刚乖乖地把双手送给他们，嘴上却说：
  “你们抓我可以，但封医馆不行。”
  “医护人员放了假，这里的病人怎么办？”
  “这里现在有一百多个病人，住院部在原来的红爱医院。”
  “啊？红爱医院被你吃掉了？”
  于永波不知道这个情况，惊得口眼大张。
  今天，毛局让他把国良医馆封掉，没想到医馆里还有这么多住院病人。
  怎么封啊？
  于永波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到旁边去给毛志兵打电话：
  “毛局，国良医馆还有一个住院部，就是原来的红爱医院，那里住着一百多个病人，没法封啊！”
  毛志兵在电话里说：
  “我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马上到，你们等我！”
  “好的，毛局。”
  挂了电话，于永波马上叫停：
  “停，停，毛局马上到！”
  警察疑惑地把叶洪刚等人放开，站在那里等待。
  原来那个装病的人，就是中海市卫生系统的头。
  叶洪刚站在那里想，他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一会儿，一辆奥迪车开进国良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