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十块钱一盒油滋滋的蛋炒饭乌龙突然觉得自己不饿了。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油腻的东西，只看着就觉得无从下嘴。
  倒是白桃坐在他对面，很认真吃着每一粒米。
  乌龙用手中的一次性筷子一下下戳着盒子里的蛋炒饭，像是要在里边插出朵花来。
  路边摊上悬着高度数的照明灯把他印在地上的身影拉得老长，连带着影子都带了股不情愿吃路边摊的意味。
  白桃耳尖抖了抖，假装不知道乌龙的心思。
  请客吃饭这种事就该量力而行，她绝不会因为乌龙活得矜贵就干出打肿脸充胖子的事。
  她还得攒钱读书，没资本挥霍。
  乌龙到底是没吃那盒蛋炒饭。
  白桃盖上盖子，管老板要了个塑料袋，把被乌龙翻了个底朝天的蛋炒饭打包好，准备带回家。
  “你是跟我回家，还是回自己家？”白桃问他。
  她觉得金贵的乌龙是不会愿意留下来，跟她挤在那个只有两个卧室的小房子里的。
  乌龙坐在小马扎上掀起眼皮，露出个你明知故问的表情：“你猜我要是走了，今晚你和你的家人会以怎样的方式登上京城时报的头版头条？”
  白桃脑子里晃过好几个念头，惨遭灭门？离奇失踪？史上新晋十大悬案之一？
  白桃晃了晃脑袋，把脑袋里那些恐怖的想法晃走，想着要不破费一次，带乌龙这个护身符去吃点好的？
  但她实在舍不得自己的钱，要想乌龙吃舒服了，那不得把她抵在饭店才行？
  最后白桃咬咬牙，厚脸皮道：“那你跟我回家吧。”
  乌龙嗤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思，起身跟着她往回走。
  白桃家位置很偏僻，所以路上见不到什么人影，可但凡有零星路人经过，都绝对要多看乌龙两眼。
  甚至还有一个人因为看他，撞到了电线杆上。
  乌龙对此见怪不怪。
  早先他嫌自己过于引人注目，会给距离自己方圆十米内的人洗脑，让人们认为他只是个长相略佳的人类。
  但如今他能力衰减的厉害，估计洗脑与吟唱加起来也才能勉强控制住一个人。
  索性这条街上的人不多，路灯又少，他低低头，把脸隐藏在黑暗中倒也没太大困扰。
  不过没多久乌龙便感觉出自己身后跟了个尾巴，他以为是他的族人，于是立马牵起白桃的手往自己身边扯了扯。
  白桃有些愕然，但掌心微凉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偷偷舒了口气，夏天的夜里被这舒适凉意浸润，简直不要太爽。
  乌龙嘴巴轻微张合，看着像在说话，但白桃却一句都没听见。
  白桃的听力向来好，如今却听不到乌龙的声音便忍不住问了句：“你在说什么？”
  乌龙蹙眉看她一眼，嘴巴依旧没闲着，然而白桃却还是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乌龙，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见。”
  乌龙突然停住步伐，转身看向身后，声音透着种通透感：“我说，你跟着我们干嘛？”
  白桃被牵带着一起转身，她疑惑极了，然而下一秒就见有人从远处的电线杆后窜了出来。
  乌龙眯眼，万分确定跟着他们的人是个人类，不然那人不可能不回应他人鱼一族专用的低频对话。
  白桃瞬间反应过来他们是被人尾随了，她神情焦急，觉得乌龙这鱼脑子八成有问题，既然知道有人尾随他们，就应该拉着她拔腿就跑的，怎么还拉着她停下来了呢？
  她可不觉得她一个女孩加一个身高一米四的小孩能够打得过尾随者。
  这附近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一起尾随杀人案了，受害者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母亲。
  听说死的很惨，是被强奸后用石头砸死的，小孩就躺在受害者的身边，也被砸的面目全非。
  她越想越怕，手止不住地抖起来，拉着乌龙就要跑，但乌龙无动于衷。
  她觉得乌龙肯定是过惯离群索居的好日子，不知道人类社会也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遇到危险不知道跑，反而还驻足观望。
  纯纯傻狍子一个。
  “别愣着了，快跟我跑！”她催促地甩甩乌龙的手，想让他跟自己赶紧跑。
  尾随者见白桃要跑，突然加快速度，猎豹一样冲了过来。
  白桃吓得浑身冒汗，眼瞅着是跑不掉了，于是急中生智地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仓促道：“乌龙，你能用你的超能力把我们的存在感一起降低为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