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一千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那个吃的像猪猪的年轻尼姑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了，对云馨一脸嫌恶的脱口道。
  云馨被自己话给问愣了，一千块钱少吗？在金河的时候，一千块钱可是他和小胖一个月的生活费呀，怎么在他们眼里，一千块钱就成了打发要饭的了呢？
  云馨觉得不可思议，要在以前，像这种修禅问道的人给她的印象良好，可现在怎么觉得都是一身铜臭了呢？
  “那个……再多我也拿不出来，没办法，这个师我也拜不成了，对不起啊。”云馨没好气的道。
  她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别一会回去太晚了，卢涵又该着急了，就要起身告辞，可净空大师却突然说：“梁施主，只要谢施主能帮我撮合卢艾两家，一千块钱就一千块钱吧，我就认你这个徒弟了，怎么样？”
  云馨见事情有了转机，忙又坐回了锦缎蒲团上，点头说：“好啊。”
  然后云馨又把她那纯净的目光落在了谢功成的身上，表情里充满了恳求。
  谢功成从前也没少让净空大师忽悠，也像云馨这样，被弄得五迷三道的，说啥信啥。
  可今个儿不同以往，他原以为这大师有通天入地的法力，主宰世人的神术呢，没想到真正的“小狐狸精”就在大师的眼前，这大师愣没看出来！
  这也太有失水准了吧？
  大师怎么能这么笨呐？
  所以视角不同，所看到事物也不同。
  从前谢功成虔诚至信，现在半信半疑，等到后来，大师跟云馨要“拜师香火费”，还带讲价打八折那出的时候，谢功成看着看着都要绷不住要笑场了。
  这时候谢功成见云馨对他这副表情，觉得这丫头也够傻得可爱的，明明这件事她只需点点头就迎刃而解，偏要让他来开口，难不成，她非要认这个忽悠人的大师为师不可吗？
  “那好吧，我也听听，艾家人怎么想的，到底他们有没有诚意？”谢功成终于开口道。
  净空大师沉吟了片刻，手捻着佛珠，说：“艾家人准备给那个小狐狸精拿十个亿做为赔罪，不知道……这个数行不行呢？”
  十亿？怎么会是十亿？
  云馨听了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昨天周紫瑶说的是二十亿吧？
  那个胖哒哒的尼姑可能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数字，惊得瞠目结舌：“十个亿？阿弥陀佛，让人调戏一下就值十个亿，那小狐狸精也太金贵了吧？”
  谢功成白了那个多嘴多舌的尼姑一眼，哼的冷笑一声道：“开玩笑！卢氏集团早就市值三千个亿了，卢涵身家也得有一两千亿，你把人家未婚调戏了，拿十个亿就解决了？人家能在乎你那十个亿？你打发要饭的呐？”
  谢功成后面那句“打发要饭的吶”，倒吧云馨给逗笑了。
  这有点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可，十个亿都是“打发要饭的”，那什么不是“打发要饭的”呢？
  “谢施主说十个亿少，那多少算是正常呢？”净空大师面不改色，依旧手捻着佛珠问。
  谢功成也笑得一脸和气，看了身边的云馨一眼，说：“艾家现在也算是尚海的大户，身家至少也得有个几百亿吧？可这回惹恼了卢家，一旦卢家把所有合作项目都终止了，不仅别的公司也一呼百应，而且卢家还有上层人在帮衬，随便查他们个底漏儿，我看艾家那几百亿，用不了两个月也就化得连灰都没了。”
  谢功成随手拿起一盏茶，泯了一口又道：“说来这件事也怨不得卢家心狠，随便换个爷们儿，未婚妻被人调戏了，只给俩个钱儿就善罢甘休了？这事儿让外人听了也笑话呀？换了是我，肯定把那个小混蛋给废了！
  “……不过吗，现在是法制社会了，不能做犯法的事，也就只能让他倾家荡产了。
  “不然怎么办？把姓艾的小混蛋送到牢里去？
  “那么大丁点的事，还是未遂的，又能判个几年？
  “所以我觉得，人家卢家人做的一点儿都没错，这么大的耻辱，只能让他们艾家彻底的万劫不复！”
  “照谢施主的说法，难不成……用多少钱都化不了这事了？”净空大师娥眉轻蹙，脸色发沉的问道。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就得拿钱来化解——不然怎么办？
  “让那个小混蛋，在人家面前把那个惹祸的东西切下来？——当个太监？
  “他要是那么做了——行啊，卢家人肯定能放他一马！
  “可事实是，他根本做不来吗。
  “可他们打算用钱来化，也得有点诚意吧？
  “拿十个亿换你那几百个亿？小算盘打得可真不错吗？”
  谢功成说着说着，倒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
  净空大师等他收敛了笑容，又一次迫不及待的问：“谢施主，您说吧，这……到底多少算有诚意呀？”
  谢功成伸出两根手指头，说：“照我看，怎么也得这个数。”
  净空大师看着谢功成那两个手指头，脸上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谢施主，您是说……二十亿？”
  谢功成摇了摇头：“不不不，是——二百亿。”
  谢功成这句话我在场的三个女人都给震住了，净空大师双眉挤成了一团，说：“谢施主，您……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就这么大丁点儿的事儿，竟然要用二百亿来化？”
  “你觉得多了？我可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多。你想啊，卢家人要的是艾家倾家荡产，对吧？
  “人家卢家又不是没那个能耐——到最后艾家恐怕不光是倾家荡产，还兴许负债累累，你说对不对？
  “他们艾家的家产有三四百亿吧？拿了二百亿，给他们剩了一二百亿，不比最后负债累累强得多啊？
  “大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谢功成还越说越来劲了：“现在要是少于这个数，别说让去跟卢家人吱个声，让我去卢家人面前露个脸，我都觉得磕碜！”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又对净空大师说：“大师，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也能从中得着多少不少好处。
  “艾家人会做生意，尤其是那个老狐狸艾震宇，算盘打得贼精，肯定让你从中压价，答应你压下来多少，给你多少好处费，对吧？
  “可我告诉你，这事儿不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这钱你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到手的。
  “我还是那句话，普通人可能觉得十几二十亿是天文数字，瞅着挺吓人，觉得自己八辈子也赚不着那么钱。可在身家几千亿的卢家人眼里，那就是狗屁！换了你可能是要钱不要脸，但人家肯定是要脸不要钱！你懂不懂啊？”
  这话说的就有那么点刺心露骨了，把净空大师弄得脸上通红，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功成示意云馨和他一块走，可云馨却此时却坐在蒲团上不动地方了。
  “怎么着？你还真打算拜这个只会忽悠人，财迷心窍的老尼姑当师傅呀？”谢功成看着这个萌萌哒小傻瓜问。
  云馨听了刚刚谢功成的那番话，对眼前这位大师的高大形像瞬间一落千丈。
  现在她也看出来了，这位大师的确不咋地，不仅给艾家人当走狗，嘴里连句实话都没有，人家艾家人打算出二十个亿，到她那儿可倒好，一下子就给削减了一半，竟然变成了十亿了。
  像这种神头鬼脸，专职忽悠的人，哪还配当什么大师呀？现在别说让云馨拿钱拜她为师了，就是这位大师反过来给云馨拿钱，她也不会犯这个傻了！
  不过，云馨现在想的却是卢家和艾家的纠割。她想，这件事要是总这么纠缠不休，万一艾家人被逼得急了，再做出什么过格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件事因她而起，当然是解铃还需系铃人了，所以她想着，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谢叔叔，我想不如还是算了吧。”云馨憋了半天，才又冒出了这句话。
  “算了，怎么个算了？”谢功成皱眉问。
  “差不多就行了呗，别把人都逼得无路可走了，显得咱们心太狠了。”
  云馨说这话时也蹙着眉，仰视着谢功成，那双清澈迷人的大眼睛看得谢功成心尖发颤。
  谢功成生怕自己陷进那迷人的眸子里拔不出来，连忙闪躲开那两束目光，恨铁不成钢的问：“我们怎么心狠了？当初姓艾的那个小混蛋，色胆包天就不心狠了？这是他应得的结果，活该！
  “我承认我不算个正经好人，但我知道一句话，对恶人慈悲，那就是助纣为虐！
  “现在放了那个小混蛋，早晚有一天他仗着家里有钱，还会干出那样混蛋的事儿，将来还会有女孩受他侮辱！
  “你说，咱们不给他一个教训能行吗？”
  云馨听谢功成说了这话，还真就对他刮目相看了。不过她也有那么点疑惑，忍不住笑了问：“那大叔，你身边不也那么美女吗？好像……你不应该那么说人家吧？”
  谢功成脸腾的红了，心说这小丫头怎么这样呀？饶着我帮着她，她怎么还反过来扒我的老底呀？
  “我……我跟他能一样吗？我好歹也算是个真小人吧，那些女人跟我在一起，哪一个不是你情我愿的？我给钱，她们卖身，不犯说道吧？”
  云馨萌萌的点了点头：“嗯，是不犯说道。”
  谢功成又指着净空大师，对云馨说：“我跟你讲，我是真小人，她这路货就是伪君子！别看这大师人模狗样的讲经说法，说什么大慈大悲之类的屁话，其实眼里头就是钱！
  “就说这事吧，正经人谁能替艾家人当这个走狗？给多少钱也不能干呐？那我自己成什么人了？比那小混蛋还磕碜，还不是个人，就是一条狗！”
  云馨虽然觉得谢功成说的有道理，但他的话的也太狠了点了吧？云馨连忙站起身说：“谢叔叔，你干嘛呀，人家也没惹你。”
  谢功成气哼哼的道：“是，她没惹我，但她惹你了好吗？！”
  净空大师先是被骂的狗血喷头，脸上通红，都快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现在又听谢功成说她惹了这个年轻女孩了，忍不住问：“我怎么惹她了？姓谢的你跟我说清楚！”
  谢功成哼的冷笑一声，指着云馨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呀？”
  谢功成一字一顿的说：“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小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