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想重生 第22节
作者:双鲤珠      更新:2022-06-11 01:26      字数:3952
  桂枝知道这是想支开自己的意思,但上次的阴影着实让她怕了,小姐现在废了一只手,要是再出事该怎么办?
  虽然她这个瘸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乔娇瞪了她一眼,桂枝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里头的珠帘被掀开,发出脆响,红姑听见声音,捂嘴笑道:“你这丫鬟倒是个忠心的。”
  乔娇没有回答,她虽然与红姑只有一面之缘,但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她事后不可能不去调查,自然也知道了红姑名为裴湛的人,实际上是忠诚于仪贵妃。
  可她却偏偏自称是盛余容的人,很难不让人怀疑。
  “红姑姑今日大驾光临,妾身没有准备什么东西招待,只得劣茶两杯,望姑姑不要嫌弃。”
  “乔姑娘不必费心,”红姑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对于乔娇这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更加没有任何的虚与委蛇的意思,直截了当:“仪贵妃邀请姑娘到城外西陵寺一聚,奴婢只是个传话的。”
  乔娇这回真的是讶异,仪贵妃,传闻中裴湛的生母?
  从某种角度来说,裴湛的确把乔娇护得很好,除了在上回皇帝寿宴见过仪贵妃之外,乔娇与她再无交集。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仪贵妃似乎不喜自己,但这也正常,毕竟谁也不想看见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被一个妓子迷了心智。
  是以,乔娇根本不知道仪贵妃如何恨不得把她除之后快。
  她沉吟半晌,问道:“王爷可知道此事?”
  问完这句话,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心间,乔娇忍不住唾弃自己,即便现如今所有的危险都是由裴湛一手造成,可自己却还是不得不依赖于他。
  红姑见乔娇没有任何怀疑,稍微放下心,“王爷只会知道姑娘去了西陵寺,至于会去见谁,在姑娘回来之前一概不知。”
  为了让乔娇更加安心,红姑补充道:“虽说如此,奴婢对乔姑娘的职责不会改变,此行奴婢也会随行。”
  乔娇的视线落在杯中的茶水上,权衡利弊。
  自己有墨云暗中保护,再加上明面上还有红姑相护……应该闹不出什么乱子吧?
  这几天的事已经把乔娇折腾得心力交瘁,若非脑子里时刻紧绷着一根弦,怕是早就有倒下了。
  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念头再次出现在脑海中——若她能活过这场局,就带着裴湛允诺过她的万两黄金离开王府。
  乔娇饮下已经完全冰冷的茶水,头脑清醒了不少,讽刺一笑,但在此之前,起码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乔娇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她不知道裴湛是如何与仪贵妃相处的,但她明白自己这几日已经快逼近裴湛耐心的底线了,是时候该“乖一些”了。
  红姑听到想要的回答,脸上的笑意真诚了不少:“如果无事,奴婢先行告退。”
  次日,乔娇如约而至。
  只是当看见红姑身旁的另外一人时,乔娇抱着暖炉的手一点点地加重了力道。
  沈思雪瞧见她难看的表情,心里诡异地生出几分快意,和善道:“姐姐看见雪儿好像不太开心,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
  乔娇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红姑到底在唱哪一出戏,可偏偏自己又不能直接去质问,以免暴露出两人早已相识的事情。
  按道理,她们应该毫无交集。
  乔娇被沈思雪半强迫地拉上了马车。
  红姑把帘子放下,指使着车夫驾车,很快,马车朝着远离王府的方向行驶。
  偌大的马车内,乔娇和沈思雪两人。
  乔娇看向沈思雪身旁空着的位置,沉下脸色:“环儿今日没有出来伺候?”
  “环儿受了惊还未缓过来,便让她休息几日,”沈思雪本来还想补上一句,‘桂枝不也一样吗?’但想到这样的结果可能是激怒乔娇,就忍下来了。
  她当然不是怜惜环儿,只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乔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想到身后还有墨云悄悄跟着,还是按耐下烦躁的心思,只想着早点结束早点回来。
  如今两人也已经撕破脸了,乔娇也不在乎沈思雪怎么看她,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沈思雪心里也有别的事,也没有计较乔娇忽视她。
  马车时不时踏过石子,传来颠簸之感。
  乔娇不由想起上回险些被马贼掳走的事,好像也是这般,也许是留下的阴影太大,她总觉得今天也会出事。
  难免的,乔娇开始思索起此趟出行的异常来,为何红姑看起来与沈思雪颇为熟稔,而红姑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此趟沈思雪也会一并跟着?
  乔娇百思不得其解。
  恍恍惚惚之间,乔娇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假如红姑的确是盛公子的人,其目的是保护自己,那么沈思雪作为自己的敌对立场,红姑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呢?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与此同时,变故突生!
  “有刺客!”伴随着呼喊,无数羽箭擦过车身,马儿中箭惊恐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连带着马车剧烈摇晃起来!
  乔娇和沈思雪被颠簸得撞在一块,刚半好的手臂不知道撞到哪里突然疼痛得厉害。
  还未等她们搞清楚形势,红姑突然掀开帘子,一脸严肃:“有刺客,小姐们且随奴婢来。”
  西陵寺坐落于丰山顶,如今马车才到半山腰就遇袭,乔娇别无他法,只得听从红姑的指挥。
  说来也奇怪,乔娇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了,除了刚开始被吓到尖叫出声之后,沈思雪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完全不像她平常的性子。
  前头红姑已经在催促她们了,乔娇只得趁马儿还没彻底发狂之前跳下马车,红姑迅速道:“我们躲进林子里,哪里有一条上山的路,到了寺庙里便可得救。”
  红姑这话合情合理,西陵寺乃是皇亲国戚最常来的寺庙,没有人会不给王府的面子,自然可以叫人保护她们。
  只是……乔娇缓缓低头,看着从刚才跳车开始就被沈思雪紧紧抓住的手腕。
  ——上次,沈思雪设计她的时候,也是这般抓紧了她。
  福至心灵,乔娇终于明白了这出好戏的目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数不清的刺客和王府的暗卫纠缠在一起,乔娇甚至可以从里面辨别出墨云的身影。
  她们身边已经再无一人保护,而唯一亲近她们身边的——只有红姑。
  “你还在看什么,不要命了吗!”沈思雪大骂乔娇,三人一起钻进了林子,像游鱼入了湖泊。
  随着她们深入,身后的打杀声逐渐消失,跑了一路,乔娇和沈思雪都有些受不住了,喘着粗气。
  乔娇突然抬头看着红姑。
  红姑朝她笑了笑,气息平稳。
  下一刻,乔娇眼前一花,沈思雪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沈思雪看清楚挟持她的人,一双杏眼里头盛满了惊恐和不解,但还未等她质问出一个词,红姑就抬手把人打晕。
  红姑拍了拍手,枯黄的地面高耸起一个个土包,无数枯黄的落叶纷飞,等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七八个人影把她们团团包围。
  红姑把晕过去的沈思雪交给她们。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乔娇平静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乔姑娘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奴婢吗?”
  “问什么,”乔娇逐渐平复好气息,“问你是如何利用我将沈思雪引出王府将她抓走?当然,对这个蠢女人就会是另外一套说辞,比如,你是仪贵妃派来帮助她除掉我。”
  红姑忍不住扬了扬眉头,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奴婢好像开始明白公子怎么会喜欢上姑娘了。”
  乔娇太敏锐了,一下子就把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奴婢从始至终,只忠诚于公子一人,”红姑道,“裴湛生性谨慎多疑,往他哪里安插人手可不容易,但仪贵妃不同,公子先让奴婢为仪贵妃所用,再借由仪贵妃的手赐给裴湛,而目的……自然是在关键时候带些东西回去。”
  只不是,这次带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罢了。
  乔娇却把心思放到了另外一个词语上,关键时刻……到底什么关键时刻?
  但她知道红姑绝对不会透露这些消息给自己。即便是盛余容,上次会透露出裴湛对她的打算,也不过是因为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危,多余的,她一概不知。
  乔娇看向山顶,“所以,并没有仪贵妃想见我,是吗?”
  “从一开始,姑姑就在说谎,你没有告知是沈思雪约我,是因为怕我起疑,因为我知道你们是谁的人,进而怀疑你们的目的其实是带走沈思雪,不肯配合,才借用了仪贵妃的名义。”
  红姑坦诚地点了点头,“这次的确是对不住沈姑娘。但作为补偿,奴婢可以告知姑娘一事——仪贵妃的确对姑娘起了杀心。”
  面对乔娇露出错愕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宫里头的娘娘。
  红姑好心解释:“一个王爷的宠爱,若福分不够,那便与催命符无异。”
  乔娇垂在两侧的手攥紧了裙摆,闭上眼睛。
  又是裴湛。
  “所以,”红姑发出邀请,“公子说,若此次可以,欢迎乔姑娘改变主意,同奴婢一块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红姑朝乔娇伸出手:“如今王府如铁桶般,必然不可能再安插人进去,这么多年以来潜伏至今的唯有奴婢一人,奴婢这回离去,乔姑娘就再无人可以保护。若姑娘不嫌弃,盛府可以成为姑娘暂且歇脚的地方。”
  乔娇盯着面前的手,缓缓咬紧了牙齿,酸涩的意味冲上心尖,把那一小处变得柔软无比。
  盛余容总会如此,总是抛给她难以拒绝的诱惑。
  乔娇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犹豫,她飞快地移开了视线,语气冷硬地拒绝:“不必了。”
  从一开始,她就不允许自己拖累盛余容,至今仍未改变。
  盛公子是个好人,不该被她拖累,她在裴湛身边只是一块可有可无的挡箭牌,死不足惜,但若到了盛余容身边……就会变成他真正的软肋。
  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听到乔娇的回答,红姑没有多大的惊讶,也没有继续劝说,乔娇的反应也是盛余容一早预料到的。
  “既然如此,”红姑缓缓开口,“待姑娘回去后,若裴湛发现了什么端倪,姑娘大可把今日的事情如实告知。”
  “不会的……”乔娇下意识地想保证绝对不会透露今日任何消息,可红姑却先一步止住了她的话头。
  “盛公子同奴婢说过,乔姑娘是个聪慧的女子,如何能少让自己受些苦,便如何去做即可,再者……”红姑无奈一笑,“如今沈思雪的用处就只有那么一个,你真当裴湛会猜不出是公子干的吗?”
  乔娇还想反驳些什么,但红姑突然朝她下黑手,昏迷过去之前,隐约听见红姑的交代:“以后还望姑娘保重。”
  ——我家公子在等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王府内。
  床上的女子好像快要苏醒,一双秀眉微微地拢起,长而黑的羽睫开始颤抖。好似经过漫长的挣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因起得太急,乔娇两眼一黑,巨大的晕眩之感席卷全身,险些又重新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