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
  郊外的一个废弃仓库，掩盖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这里应该是废弃许多年了，只有一条小道，道路两侧都是蔓延的枝丫，很难走。
  林清月猫着身影穿过小道，终于走到了废弃仓库前方，这个仓库很大，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有门，只有正门口的门是开着的，两个彪形大汉守在门口。
  不过，这两个守门的大约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跟踪过来，姿态很是松懈，一边抽烟一边东拉西扯说闲话。
  林清月走到南门那边，她从头上拿下一个发卡，鼓捣了一通，南北被她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她轻轻推开铁门。
  “咯吱——”
  这门估计是好些年没有开过了，一推，就有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郊外格外显耳。
  “什么声音？”
  那两个守门的汉子被惊动了，齐齐朝这边看过去。
  林清月拿一块石头卡住推开的门，然后迅速藏起来，拿起石头，朝相反的地方扔过去，正好那块地方有野猫蹲着，石头扔下，那野猫喵的一声跃起来，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原来是一只野猫。”彪形大汉吐出一口烟圈，“这地方好几年没人来，不止有野猫，估计还有野狼啥的，总觉得有点渗人。”
  “咱们活人还能怕这些畜牲么，反正今天晚上干一票大的，明早就走了，管他呢。”
  趁这两人走远了，林清月轻手轻脚推开南门，娇小的身影从门缝挤了进去。
  这仓库里头没有灯，漆黑一片，好在她视力不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个黑影。
  她三步做两步飞奔过去，走近了才看到这是一个黑色的麻袋，将麻袋解开，露出燕老夫人一张惨白的脸。
  好在老夫人只是晕厥过去了，身体并没有大碍。
  林清月将麻袋扒开，抱着老夫人到了仓库里面一间办公室，虽然久无人来，但这里还有从前办公留下来的一张单人床，床上全是灰尘和蜘蛛网，但没关系，总比睡在水泥地上要强。
  她将老太太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两人互相换了衣服。
  然后，她将自己的头发也弄得乱糟糟，脸上抹上泥灰，这才轻轻将办公室的门合上，自己钻进了麻袋之中。
  她倒是要看看艾薇丝究竟要做什么。
  她要给艾薇丝猝不及防一击。
  林清月刚钻进麻袋里，就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一道强光扫进来，紧接着，正门被推开，咚的一声闷响，有什么重物落在地上。
  林清月透过麻袋的缝隙看出去，看到一个人被扔在地上，应该是个女人。
  与此同时，艾薇丝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保镖，每个保镖手中都拿着一把黑色的枪。
  林清月终于明白，为何艾薇丝能逃脱警方的追捕，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为她卖命，她就算成了通缉犯，也依然能「呼风唤雨」。
  她看到艾薇丝抬起脚，狠狠踩在了女人的胸口上：“现在，你落在了我的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咳咳咳……”朱妮疼的睁开了眼睛，“你、你杀了我吧……”
  “光杀了你怎么够呢，怎么解我心头之恨？”
  艾薇丝揪住她的长发，将朱妮拽着拖到了仓库正中间。
  她打了一个响指，仓库亮了一盏灯，是一盏从天花板垂落下来的油灯，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油灯晃晃悠悠，让仓库里的影子隐隐绰绰，莫名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你长得又不漂亮，我真是不懂，为什么季连会对你这么痴心不悔！”艾薇丝癫狂的笑起来，“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想吐，今天晚上，我要刮烂你的五官，这就是你勾搭我男人的下场！”
  朱妮扬起本来就有伤的脸：“我和季连本来就该在一起，是你的出现，毁了我的爱情！是你抢走了我的男人！我巴不得你杀了我，来啊，杀了我！”
  艾薇丝毫不留情扬起刀子，狠狠一刀下去。
  “啊！！”
  朱妮疼的惨叫一声。
  这一刀，从她的眼角落到了嘴角，力道极大，几乎入骨，半张脸毁掉了。
  艾薇丝的手没有停，又是三四刀刮过去，朱妮整张脸包括额头，全都被划烂了，鲜血淋漓的一张脸。
  朱妮疼的在地上打滚，她瞪着愤怒的眸子，额上的血流下来，落进了眼睛里，满眼血色。
  “就算你划烂我的脸，季连最在意的人也只会是我！”朱妮颤抖着声音吼道，“我和季连一起长大，在他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一直是我陪在他身边，我是他心目中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存在……”
  她那血色的眸子，让艾薇丝的眼底也染上了血丝。
  “你这双眼睛比你的皮囊耀眼多了，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么能勾搭男人……”
  她举着刀，朝朱妮再一次靠近。
  “不、不要……”
  朱妮惊恐的瞪圆了眼睛。
  林清月抿紧了唇。
  她只想骂朱妮愚蠢，这种时候了，还激怒一个疯子干什么，这明显是找死。
  她的手伸出麻袋，在地上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头。
  她朝窗口的方向弹去，石头弹到窗沿上，再反弹朝艾薇丝的方向而去。
  那石头精准的弹掉了艾薇丝手中血红色的刀。
  哐啷一声，刀落在了地上。
  艾薇丝猛地抬头，朝石头弹过来的窗口看去，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树影晃动。
  “去，看看谁在外头！”
  “是！”
  四五个保镖端着枪出去了。
  一颗从外而来的小石头，让艾薇丝停下来施暴的动作。
  她一脚将朱妮给踢开，走到窗口，目光紧拧。
  “嗡嗡嗡！”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扫了一眼，是季连，她立即将手机接通：“你在哪里！”
  “这不是我该问的问题吗？”燕季年声音发冷，“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只能你一个人来。”艾薇丝冷笑道，“你多带一个人，我就多在朱妮脸上划一刀。”
  “什么，朱妮也被你绑走了？”燕季年的怒气几乎冲顶，“行，我一个人去！”
  挂了电话，艾薇丝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
  原来，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朱妮比燕老夫人更重要……
  第419章 只能救一个
  夜色愈发深了。
  一辆车停在了废弃仓库门口。
  下车后，需要穿过一条杂草遍布的小道，才能走到正门口。
  燕季年一步一步走来，被四个保镖拦住了，四把枪指着他的脑袋。
  其中一个保镖上前，在他身上摸了摸，将胸口和后腰处的黑色枪掏了出来，收缴了。
  “进去吧。”
  燕肆年迈步走了进去。
  里头的光影晃晃悠悠，晃的人眼睛很不舒服。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朱妮，满脸都是血，有些伤口是新添的，血还在流，脖子上是血，上衣也全都被血染透了。
  “果然啊，朱妮在你心目中就是不一样。”
  艾薇丝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亲生母亲就在地上躺着呢，你看都不看一眼，再恨，也给了你血肉之躯，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燕季年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个麻袋上，人形的样子，但一动不动，很明显是晕厥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艾薇丝笑着把玩着手中的枪，“这两个人，一个是生下你的亲生母亲，一个是你心头念念不忘的女人，如果你只能救一个，救谁呢？”
  燕季年面色冷漠。
  他淡淡开口：“我之所以单枪匹马前来，是想警告你，既然这么有本事，那就赶紧离开华国，我可不希望你被警方抓住，然后将我抖落出来。至于这两个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可以随意处置。”
  这话，刺激到了艾薇丝敏感的神经。
  她站起身，一脚将椅子给踢翻了，失声低吼道：“每次都是这样，你每次都是说这种话，我问你和朱妮什么关系，你每次都说没关系！可是为什么，你一直背着我和朱妮联系！
  你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讨厌她，可事实上呢，你心里眼底全是她！
  你的人生是被朱妮的父母毁了啊，为什么你要爱上仇人的女儿！是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爱上的人是我！”
  她拿起手里的刀，反手冲朱妮划去。
  本来已经晕厥了的朱妮，被这一刀生生给疼醒了，发出惨叫声。
  “说，你选谁！”艾薇丝疯了一样，“你要是选择救朱妮，我就把她还给你！你要是选择救老太太，那我不会动老太太一根毫毛！说啊，你到底选谁！”
  “季、季连……”朱妮一开口，满脸的刀伤就拉扯的生疼，“救老夫人……救她老人家吧……这是你的亲生母亲，如果你不救，这辈子会在悔恨中度过……而我、我本来就该死，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我只希望你以后开开心心，在阳光下开心的活着……”
  “闭嘴！”
  艾薇丝狠狠一刀划破了朱妮的嘴唇。
  朱妮满嘴是血，疼的再次晕过去。
  艾薇丝走到麻袋边上，狠狠一脚踹过去。
  “唔！”
  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