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连忙拍了（外）孙子一下, 小声训斥：“哎呀小孩子别乱说话。”
  电梯门开了, 沈瑜向妇女点点头示意，率先出了电梯。
  谢新昭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表情淡漠。
  沈瑜拿钥匙开了锁，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给谢新昭。
  谢新昭盯着那拖鞋看了半晌。
  灰色的，简单款式，样子很新。
  看起来不像常穿的样子。
  他张了张口，想说自己不穿别人的鞋。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选择了闭嘴，一言不发。
  沈瑜的房子是比较普通的二室一厅的户型，阳台主卧朝阳。
  她将家里收拾得很整齐，即使是他这样突然来访，也不会觉得混乱邋遢。
  客厅里绿萝的藤蔓长得很长，阳台上摆放着其他几盆花花草草。
  这会儿的阳光很好，金灿灿地洒进来，很有生活气息。
  “你坐一下，我去倒水。”
  沈瑜指了指沙发，自己走到厨房。
  她给自己接了杯温开水，又拿了一个新的马克杯给谢新昭接水。
  回来后，她将谢新昭的杯子递给他，自己抠出药咽下。
  谢新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动作。
  沈瑜吃好药，撞见的就是他安静的眼神。
  眼里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
  见沈瑜看过来，他又淡淡移开了目光，不给她看清的机会。
  “你平时这会儿要做什么？”谢新昭没有看她，只淡声开口。
  沈瑜：“睡觉。”
  如果没有工作，她习惯在中午小憩一会儿。
  “那你睡呗。”谢新昭接着道。
  沈瑜愣了愣：“你要走了吗？”
  谢新昭转头看她，扯扯嘴角：“干什么？怕我趁你睡着偷你东西还是对你行不轨之事？”
  沈瑜叹气：“没有。”
  自重逢后，两人之间似乎总是沉默。
  偶尔开口，他也是夹枪带棒的。
  谢新昭抿唇：“那你睡。”
  沈瑜：“……”
  哪有强迫别人睡觉的？
  可到底是不舒服的胃占了上风，沈瑜还是妥协了。
  “行吧，那我睡了，你自便。”
  沈瑜说着，自行去了主卧。
  门“啪”一声关上，只留下谢新昭一个人在客厅。
  谢新昭独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去卫生间转了一圈。
  很好，没有男性用品。
  他走回来，默默推开主卧的门。
  沈瑜已经在里面睡着了，衣服不知何时换成了家居服。
  她的睡相很好，老老实实盖着被子。
  她干净的面色有些苍白，右手隔着被子盖在自己的小腹位置。
  谢新昭怔怔看着沈瑜，俯身靠近。
  没有了我，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他想过，假如沈瑜现在过得不好，自己可以尽情用她以前的言辞来挖苦和嘲笑。毕竟自己恨她，应该幸灾乐祸才对。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内心深处产生的，竟然是本能的心疼。
  谢新昭叹了口气，将沈瑜的手臂放入被中，掖好被子。
  其实那天在电视台彩排，他其实是和电视台里的人一起看了的。
  她和纪衡在台上配合默契，他站在一边，像是回到了大一时去学校看迎新晚会的场景。
  那个负责人似乎同沈瑜的舞团很熟，见他一直看着两人的表演，低声同他介绍起两人来。
  “这两人是舞团里出了名的金童玉女。”
  谢新昭一怔：“金童玉女？”
  “是啊，据说两人是在一起了。”那人比了个手势，“不过面上没承认，因为他们舞团原则上是不让内部谈恋爱的，怕感情会影响合作嘛。不过我听说是在一起的，两人搭档都好多年了，你看他们默契的……”
  一起读书、一起跳舞、一起毕业、一起进舞团……
  看上去确实安稳又顺利，是世俗人眼睛里的幸福生活。
  谢新昭沉沉看着沈瑜，心潮涌动。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就是那个你认为会让彼此更好的人吗？
  谢新昭的心中酸涩，长吐了一口气。
  他好想摇醒沈瑜问她——
  那个纪衡到底哪里好？
  他连你爱喝什么都要问。
  *
  沈瑜醒来后，谢新昭已经不在了。
  手机里有房东新发的消息，催她记得找房子，自己年后就要挂出去了。
  沈瑜吃了药，胃部不适好了大半。
  趁着空闲，她索性去楼下的中介处看房子。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在本小区租。
  一来这里离舞团不远，二来自己也住习惯了，搬家方便些。
  沈瑜到中介时，遇到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年轻男生，姓叶。
  小叶在系统里查了查，遗憾地告诉沈瑜小区里目前没有合适的房源。
  本小区的房源比较抢手，目前两室的房子只有单间出租的，需要和别人合租。而三室一厅的对沈瑜来说有些大了。
  附近的小区要么车位紧张，要么是拆迁安置小区群租房多，沈瑜都不太想要。
  在店里看了半天，沈瑜一直没看到满意的。
  “这样吧，我们留个联系方式，看到合适的房子我找您。”
  最后，沈瑜只好同小叶交换了微信。
  又这么过了几天，沈瑜忽然收到了小叶的消息。
  【姐，我那有一套房子，租金地段什么都合适，装修得也非常好。您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去看。】
  沈瑜有些惊讶，问他是哪里。
  中介报了个小区名字：【水云新城】
  沈瑜是知道的。
  她迟疑了一下：【租金呢？】
  小叶不肯说：【放心，不贵的。您先去看，满意了咱再谈价格。咱们租房肯定要租个好的对嘛？尤其姐姐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肯定选一个好点的小区。其他有些人员比较杂的地方我就不给您推荐了】
  沈瑜顿了顿，说好。
  于是两人约好下午2点在水云新城的北门碰面。
  这几天降了温，天气很冷。
  沈瑜穿上了短款的羽绒服，开车去了指定地点。
  到北门时，小叶穿着工作服正瑟瑟发抖地来回张望。
  见她来了，他高兴地摆摆手，坐上了副驾驶。
  “姐咱们直接开进去。”
  小叶同保安说了个房号，保安又同里面确认了下，这才放两人进去。
  “这里安保比较好，物业也负责。”
  小叶不忘推荐。
  沈瑜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她在指点下，一路开进了小区里的另一个大门，在一栋小楼前停下。
  沈瑜愣住：“走错路了吧？这是别墅区。”
  小叶解开安全带，冲着沈瑜笑了笑：“没错没错，就是这里。”
  沈瑜心脏莫名一跳，也跟着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