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女主她都不是人 第83节
作者:三蔓子      更新:2022-08-23 22:40      字数:3959
  秋星自顾自地道:“不过,就算你们在阴间相遇,你确定你们可以恩恩爱爱的生活么?白天羽的桃花债好似不少呀,在阴间,一定也有许多漂亮的女鬼和他厮混,对不对?而且你就算让他复活,难道他真的就属于你了么?”
  杀人诛心……!
  花白凤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大声道:“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秋星歪着头道:“你让白天羽复活,与白夫人生死相隔,可莫要忘了,这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子啦,到时候,怕不是你还是做不来白夫人,依然只能是个外室啦。”
  花白凤惨叫一声,忽然扑过来,一双枯骨一般的手作势就要挖出秋星的心脏来,秋星轻巧地向后跳了一步,花白凤便扑倒在地。
  她简直已恨得发狂!
  因为秋星说的没错,非常没错。
  白天羽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难道她花白凤不知道么?他虽然有一个名门闺秀的夫人,在外却依然招蜂引蝶,只要是个出了名的美人,他就一定要摘下来尝一尝、看一看。
  就说那桃花娘子,本对他无意,看见白天羽便要避过,可白天羽起了兴致之后,仗着自己武功好,像个牛皮糖一样的追逐桃花娘子,他样貌英俊、武功超群,桃花娘子终于心动,可白天羽却好似拿她当伎女一般戏耍,只叫她陪了三天,便将这女人彻底抛开。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白天羽的风流是写在骨子里的。
  难道死过一次再活过来,他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么?难道白夫人真的是他们之间的阻碍么?
  不、不是的,白夫人从来就不是花白凤与白天羽之间的阻碍,他们之间的阻碍是白天羽那该死的花心!!
  所以花白凤当年才会想方设法的要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因为只要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就有了一种深深的羁绊,这世上永远都有一根线在连着他们!
  而现在——
  莫要忘了,花白凤已失去了美貌。
  她的美貌,在这二十年之中,已消失的干干净净,如今,她只是一个状似恶鬼、形如枯槁的老妇人了。
  白天羽复活之后,即使会感激她,也绝不会再爱她,再与她以夫妻相称了。
  花白凤难道从没想过会这样么?
  不,她当然想过,只是她不愿意去思考,不愿意去思考这痛苦的未来。
  如今,却被秋星一语道破。
  她整个人都已疯狂,她大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么?!你以为你对傅红雪就很好么?你设计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告诉他真相,不过是为了让他伤心!你就是为了得到他!为了得到他!你才不是真心为他好!!”
  ——这个女人每次一被戳到痛处,总喜欢把别人也拉到道德盆地里去,好像这样,她的心里就会好受一点了。
  秋星咯咯地笑起来,轻巧地道:“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有办法去完全控制一个人的心呀!你若有我的本事,当年也不至于被白天羽扔到一间小别院里去,你一年能见到他几天?五天?十天?”
  秋星才懒得和她辩论,她又不是人,她可是一只小猫咪呀,小猫咪面对老鼠,从来都是想着怎么样折磨、怎么样弄死它的。
  花白凤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疯狂地叫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她狂乱地出手,手下却步步都是杀招,在白天羽的死亡惨剧之中,秋星没有参与分毫,只是因为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内丹贡献出来,花白凤就恨她入骨,一定要杀死她。
  秋星随意地道:“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噗嗤一声,利爪穿胸而过,鲜血洒在了秋星的脸上和衣服上。
  秋星歪了歪头,点评道:“看来无论是怎么样的恶人,心跳起来其实都挺温暖的。”
  花白凤瞪大双眼,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她好像想要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突然呕出了一口血,身体慢慢地滑落。
  ——她死了。
  这个被爱情与复仇折磨的形如枯槁的女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样一个夜晚。她这一辈子好似曾风光过,但更多的时间则是待在谷底一个人痛苦。
  ……不,她并不是一个人痛苦,她还把一个无辜的孩子同样拉进了地狱之中。
  秋星心满意足地转身,哼着曲儿就要回去。
  但当她转身之后,她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已冰凉。
  妖雾被慢慢地驱散出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是傅红雪,他为了夺回秋星的内丹才追了出来,却意外的进入了这片妖雾之中,迷雾之中,本是什么声音、什么画面都没有的,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迷雾被瞬间驱散。
  他看到秋星奶白色的小手化作利爪,瞬间击穿花白凤。
  秋星一转身,就看到了傅红雪。
  他死死地盯着死去的花白凤,好似已变成了一个死人。
  在长达十九年的时间里,他都在叫这个人母亲,在他生命的最初,记忆的最初,都只有这个女人而已,所以……他习惯去敬爱她,顺从她。
  直到有了秋星,他第一次反抗了花白凤。
  然后……秋星在他面前,杀死了花白凤。
  但傅红雪只觉得茫然、非常的茫然。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他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现在,他整个人都好似已被封闭一样,无知无觉,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行动。
  他的双眼都已快失去了焦距。
  秋星看着傅红雪,傅红雪好似一只鬼。
  孤魂野鬼。
  他怎么会如此单薄?单薄到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好似一阵雨就能将他折磨得千疮百孔。
  他以前也这样瘦的,可秋星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因为那个时候傅红雪与这人世之间,还有一条深刻的纽带,那条纽带叫仇恨。
  后来,他又有了秋星这根纽带,于是他那种激荡的愤怒之中,也有了几分柔软。
  而现在,他身上的纽带好似全都被解开了,他的每一步都好似不是踩在地上的,而是……踩在什么高空的钢丝之上的,他晃晃荡荡、踉踉跄跄,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一瞬间,秋星似乎都没有办法去思考妖雾为什么会被驱散,到底是谁在驱散这妖雾。
  她忽然扑了出去,扑到了傅红雪的怀里。
  傅红雪被她撞停,撞的肩膀抖了抖,然后像一根木桩子一样的杵在了那里。
  秋星忽然道:“傅红雪,你看,我的爪子都被弄脏了,我、我现在好难受啊,我们回去好不好?你帮我洗洗爪子好不好?你累了,好像要休息了,明天一切都会照常的,你不用复仇啦,我们、我们一起去晒太阳好不好,你带着我的原型去,可、可不许嫌我太重啊……”
  她紧紧地抱住了傅红雪,嘴中喋喋不休的说着,好似一刻都不想停下来,她看到这样单薄的傅红雪,忽然觉得他好似就快要离开了,他好似已无法再活下去了。
  她说到后面,忍不住哽咽起来。
  小猫咪本来就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秋星想哭,就不再忍耐,忽然抱住傅红雪呜呜大哭了起来,哭得委屈极了,好似刚刚不是她杀了人,而是有人在欺负她一样。
  她一边大哭,一边喊道:“你要是怪我,我就活不下去啦!你不许怪我,你不许怪我!!”
  傅红雪忽然伸出了一只颤抖的手,轻轻地抚了抚秋星的头发。
  柔软如蓬松甜蜜的云朵,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诱惑,也是他心甘情愿不去躲的诱惑。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声带也伤痕累累一样。
  傅红雪道:“……我知道。”
  他不该去爱花白凤的,她是一个罪人,让他痛苦一辈子的罪人,秋星是一个爱恨分明的小猫妖,妖怪与人哪里能一样呢?她愤恨花白凤苦苦骗他这么多年,所以才会杀死她。
  傅红雪道:“你不会死,是不是?”
  怀里的小猫咪忽地一震,呜呜咽咽地说:“我……我是为了骗花白凤嘛……她既然要内丹,我就给她假的,这、这有什么不对的嘛!”
  傅红雪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忽然又把手放下了,他不抱秋星,也不看秋星,他的眼睛里好似已没有任何人,他的魂魄似乎也已被黑白无常勾去了,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唯有那只手,紧紧地握着那把刀,好似只有那把刀,才能给他一些切切实实的安慰。
  他已明白,秋星在设套,她就是为了诱捕花白凤。
  这其中她到底知道多少?她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叶开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边城发生的一切,到底有多少人搅弄风云?
  他却已不愿多想。
  他只是这场阴谋之中,最幼稚的那个人,什么也想不透,什么也想不通,于是只好不去想。
  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不要再是边城。
  他在边城留下了这辈子所有的血和泪。
  秋星有些怔怔的,她抓住傅红雪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冷得可怕,她问:“你要去哪里?”
  傅红雪喃喃道:“离开这里。”
  秋星道:“那……那我呢?你要丢下我么?”
  傅红雪还是喃喃道:“我不知道。”
  秋星忽然一口血呕了出来,她忽然觉得心口剧痛,整个人如同被搅烂一般,妖气忽然变得极其的不稳定,以至于这片妖雾,也无法再维持片刻。
  她立刻就要跌倒在地,傅红雪一伸手,捞住了她,可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秋星。
  一个人忽然道:“傅红雪,你是不是在想,她到底是真的受伤,还是在骗你,对不对?”
  这声音嘶哑难听,简直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让人心生恐惧,傅红雪霍地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去看。
  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身边跟着一个高挑的少年,少年的手中,是一柄剑。
  他从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他不认识这两个人。
  但是这个女人,却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她的身上,有一种同花白凤一样的绝望感。
  那种绝望的、被吸干了所有精气神的苍白枯槁。
  她的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样貌,可是她的身姿是很曼妙的,一举一动的仪态也十分的优雅,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美人。
  可一个美人,又为何会拥有这样可怖的声音呢?
  女人忽然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笑声之中,还隐约有几分得意。
  傅红雪的危险雷达忽然响起。
  他的双眼忽然在一瞬间就清明了,那张苍白的脸上,也没有了仓惶与无助,转而是一种冷漠地警惕,他一只手搂着秋星,另一只手紧握着刀。
  ——他已不在意自己是应该活着还是死去,但最起码,秋星不必去死。
  他冷冷道:“你是谁?”
  那黑纱女人道:“我是丁白云。”
  傅红雪愣住。
  丁白云,外号“白云仙子”,是他父亲……不,是白天羽的又一段孽缘。
  但,一个被称作仙子的女人,声音是不可能难听的,他也曾听过传闻,白云仙子声如黄莺,清丽绝伦。
  丁白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声音实在是很难听,配不上仙子的名号?”
  傅红雪冷冷道:“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