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焱摇了摇头。
  天阳说道：“他今晚大概不会出来了，你们晚上，先在这边凑合睡一晚吧。”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下。星洛乖乖听话地走进去，护甲不脱直接就躺到了床上。
  雪焱则道：“我不困。”
  确实，职级6的升华者，几天不睡觉也没什么。天阳也没有勉强她，自己拿了张椅子坐到另一边，陷入了回忆里。
  不知不觉，晨光微亮，这时天阳听到了开门声，看到父亲走了出来。
  一夜之间，他似乎苍老了不少。
  当然，那只是神态和感觉上。
  天阳把从公寓带来的几件衣服递给父亲：“先换上吧，呆会我出去买些东西，再购置一些衣服回来。”
  虽然准备要去远行，但也需要做些准备，路上吃的穿的，总需要先准备好。
  苏烈接过衣服，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天阳知道他要去哪，点头说：“现在去吧，趁现在还早，那里没什么人。”
  苏烈吐出一口浊气：“我想买点花。”
  上城区，天阳经常光顾花店里，花店还没有开门，昏暗的小店中银光勾勒，一扇大门无声开启。
  天阳走了出来，挑选了一束鲜花，用不记名卡在自助收款机上刷过，留下足额的贡献点，这才离去。
  片刻之后，他和苏烈就出现在无人的墓园里。
  天阳在前面带路，捧着鲜花的苏烈沉默走在后头，他们来到了南菲的墓碑前。
  天阳退后一步道：“就是这了。”
  苏烈看着墓碑上的相片，点点头，弯腰把鲜花放到前面。
  他抬起手，曾面对异神也不见惊慌的男人，此刻手掌却微微颤抖着。
  摩挲着冰冷墓碑上的相片，苏烈用嘶哑的声音道：“对不起啊，南菲。我回来了，原谅我迟到了。”
  “迟到了整整十七年啊……”
  第832章 陈述
  在晨光照进墓园的时候，天阳来到父亲身边，轻声道：“我们得走了。”
  苏烈点点头：“确实得走了，我得去一个地方。”
  天阳微微眯眼：“哪里？”
  “城主府。”
  天阳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我不赞成。”
  苏烈飞快转过身来，双眼发红地道：“怎么，你不认为，袁数应该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吗？”
  “那个混蛋，甚至要释放异神！”
  “他必须负责。”
  天阳冷静地说：“但你不必为他的错误买单。”
  苏烈愣了下：“怎么说？”
  天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们大致设想一下，袁数能够当上城主，职级7肯定是有的吧。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职级8，甚至更强？”
  “那又怎么样，如果我全力以赴的话，就算他是职级9，我也敢斗一斗。”苏烈眼中有仇恨和愤怒在翻涌。
  “问题就在这里。”
  天阳轻叹了声：“老爹，我没怀疑你的实力。恰恰因为你有极高的战力，一旦和袁数开战，擎天堡还能够保存下来吗？”
  “这里有妈妈生活过的痕迹，你舍得破坏它吗？堡垒里应该还有你的朋友吧，万一他们因为这场战斗而死，你过意得去吗？”
  “假设这些你都不在乎，假设你最后干掉了袁数，那接下来呢？”
  天阳往前一步，看向墓园外道：“我刚收到消息，黄金议庭怀疑袁数企图释放异神，已经派了一支调查团进驻擎天堡。”
  “如果你和袁数交战，事后，黄金议庭肯定会发现你的存在，会发现你身上的异常之处，你不会喜欢以后被人在后面跟着吧？”
  苏烈皱眉：“那我们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放过袁数？”
  “当然不！”
  天阳嘴角微微上扬：“我有个主意，既可以给袁数找麻烦，又不用我们亲自动手。”
  “如果你想报仇，何不等到袁数众叛亲离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有的是机会，而且不用冒险，不用破坏擎天堡。”
  “你觉得呢？”
  苏烈双眉紧拧，片刻之后，才道：“你有什么鬼主意？”
  ……
  一辆磁能车，在上城区家族驻地里的一栋府邸前停了下来，这里曾经是一个秦姓家族的住宅，但后来这个家族消失了，这里一直没有人居住。
  最近，它被清理了出来，专供黄金议庭调查团使用。
  车门打开，今年已经三十五岁的萧瑾下了车，脸色凝肃地朝楼房大门走去。
  在他后面，是两名调查团的成员。一男一女，都是二十五六出头的年纪。
  他们刚从逆界回来，神色略显疲惫，却没有休息的意思。
  入楼后，也不去卧室，而是往已经改成办公室的书房走去。
  “老大，这擎天堡铁定有问题，他们之前送往逆界的一批耗材里，有一部分是生命维持材料。”
  那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边走边道，“可是我们去调查的时候，这批材料却不知所踪，连送去哪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会搪塞，找借口。”
  那个女队员也道：“我对比过灯塔、云骧两个基地的耗材清单，在最近半年内，都没有使用生命维持材料的记录。”
  “并且，那批材料的数量也不多，只够三四个人使用。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丁点材料，为什么需要隐瞒，这背后，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队员点头道：“或许那是为皮囊准备的。”
  老成稳重的萧瑾开口道：“在没有实质证据之前，不要胡乱猜测，那会影响我们的判断。”
  “我们是调查团，我们的工作，是客观且公正地搜集证据，提交给议庭。最后，由他们来判断，而不是我们。”
  两个队员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同时说：“知道了，老大。”
  他们来到办公室，还没打门，门就从里面自己打开了。一个扎着两根辫子的女孩风一阵似的从房间里冲出来，不料外面有人，惊呼一声，收不住脚步朝萧瑾撞去。
  萧瑾沉稳地伸手把她捉住，说：“小芹，你这冒冒失失地，是要去哪。”
  叫小芹的姑娘看清是萧瑾时，叫了起来，并拉着萧瑾的手道：“老大，你快来看下，我们刚收到了一段加密的影像。”
  “加密影像？”
  萧瑾倒是没她那么着急：“已经解密了吗？是关于什么的？”
  “解密了。”小芹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居然解不开这份影像的密码，还是它自己解除的。”
  “哦？”萧瑾听到这话，确实有些意外，他这支调查团里，眼前这个姑娘小归小，却是一个密码大师，精通各种密码。
  竟然会有她解不了的密码，确实让人意外。
  走进办公室里，在墙壁的投影屏上，有一段影像正准备播放。小芹急急忙忙就要去播放影像，却给萧瑾叫停。
  “先把我们这个房间切换到独立系统，再加密，然后才播放。”
  小芹点点头，拿出一个电子板，一顿操作后点头道：“可以了，老大。”
  “播放吧。”
  墙壁上的投影屏，出现了一个妙龄女子，她有着蓝红二色眼眸，让人一见难忘。
  她在镜头下有些拘谨，朝旁边看了眼：“非得我说吗？”
  不知道是否得到了回应，总之几秒后，她调查了情绪，平静地面对镜头：“我叫雪焱，是黑星堡的将军之一。在当时的堡垒战争里，我们黑星堡落败了，我和另一位将军狂歌，成了阶下囚。”
  “原本以为，擎天堡只是想劝降，想让我们的力量为其所用。可是我们错了，我们很快，就迎来了一段地狱般的日子。”
  萧瑾微微眯眼，道：“去查一下这个人。”
  小芹点点头，拿起刚才的电子板，开始在上面敲打起来。
  墙壁的投影屏里，雪焱继续说道。
  “我们先是被压抑了星蕴活动，然后擎天堡在我们的体内，安装了一枚袖珍炸弹。”
  “随后，我们被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渡过。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只到有一天，我们突然获得清醒，但那绝对不是愉快的体验。”
  “在逆界的北斗基地里，在一座诡异的大厅中，擎天堡铁壁系统的上校魏城洲，担任一个项目的主持人。”
  “他要求实验主管，在我们的体内放进一些东西。”
  “异神的意志模型！”
  办公室里，萧瑾等人一脸惊愕。尽管他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但现在听到一位‘受害人’在陈述自己的遭遇，他们依然感觉到震撼。
  “他们利用某种手段，复刻了不完整的意志模型，然后加载到我们的体内，从而实现与异神对话，获取一些信息和知识。”
  “远征计划正是由此而来，袁数在幽冥秘境里获得了一张地图，再与异神提供的信息做比较，让他确信，那是通往坟墓的路线图！”
  “而我和我的同伴，也不得不踏上了远征。在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我听到魏城洲和林泉的对话，知道他们是为了将我们作为皮囊，献给坟墓里的异神。”
  “擎天堡相信自己能够控制得住异神，能够借助异神获得凌驾于世间的力量和知识。”
  “而这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甚至主持远征计划的风暴军团，袁数的养女将军飞梅也不知情。”
  “所幸在途中，我们得到解救。可惜我的同伴还是死了，被魏城洲利用体内的炸弹杀死。”
  “而在坟墓世界里，我同样差点被魏城洲捉住，直到那个时候，他仍然没有放弃计划，仍然打算把我作为皮囊献给异神。”
  “调查团的各位，如果你们去北斗基地，如果远征军回来的时候你们能够找到林泉，相信那座基地和这个人，会给你们想要的答案。”
  “而且我相信，哪怕远征计划失败，袁数依旧不会放弃这个计划。现在他知道坟墓的位置，可能几年后，又会发动一次远征。”
  “你们，必须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