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江辰安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里的自己，没有红脸，也没有醉汉的狼狈，正常的不能在正常。
  穆修却再次凑近，盯着他又笑起来。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灿烂到阴霾烦闷都散去，从内而外散发着开心与喜悦。
  “诶？我有笑的这么阳光？”穆修摸了摸脸，又凑近了一点，“好看吗？”
  江辰安转开脸，不再去看那张笑脸。之前车里发生错误都还历历在目，让他颇不自在，他伸手摸索车门把手，想开门下车。
  又做了会被误解的行为，这一次又该怎么解开误会。
  “什么误会？”穆修越过副驾驶座位，按住江辰安的手开口询问。
  “……”江辰安顺着这手的看向穆修。
  终于，也早应该将一切说清楚，江辰安扶着车门想，约好了舞台剧之后好好谈一谈，不就是为了把一切都摊牌吗。
  要怎么说呢？
  要注意措辞不能太直接也不能太委婉……
  要解释清楚，告诉他，他所认为的两厢情愿只是误解，这是自己的错，明知道剧情崩到了莫名其妙的方向，却没有当场说清，任由这误解越来越深。
  江辰安思考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清楚地把所想的全都说了出来：“我早就该坦白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明知道剧情崩坏，你误解了我的行为，却一直没有解释。”
  “什么剧情崩坏？”穆修疑惑。
  “……”
  “你不用这么为难。”穆修再次开口，先放下了前面的疑惑，“我都知道了。”
  “但……也觉得并不全是误解吧。”穆修说着声音沉下去，“江辰安，你对于我是特别的。”
  “而我之于你……”穆修看着眼前被酒精麻木了神经后，脱下亲和外表的江辰安，没有了笑意的脸，透着冷漠疏离，说话的时候却会专注的盯着对方的眼睛，那双浅色的眼睛仿佛深海一样沉静，仿佛要把人溺闭进去。
  被这样看着，穆修心里狂跳，一向膨胀的自信，开始有些摇摆：
  “我之于你，应该也是特别的吧。”
  “对不起。”一句果断的道歉接过了穆修的话。
  被酒精麻痹了神经的江辰安好像摒弃了清醒时的考量和犹豫，说话异常直白，显得比平日里更加清醒：“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这误会确实是我的错。”
  “……”穆修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云顶一下拽落到了地上，“不可能。”
  “不可能，你说谎！”
  “你明明……你对我……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那天我看到了，你追着我的车出来，站在路边露出……那种表情……还有那个吻……”穆修好像说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语，他拉住江辰安的衣领凑近，“你是喝醉了吧，江辰安，你听清楚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我知道之前是我误会了，但我是真的对你……”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江辰安打断穆修，说的很直白，这是一句礼貌的不掺任何情绪或者言不由衷的拒绝。
  残酷极了。
  ……
  穆修感觉自己听到了传说中心碎的声音，好像有东西堵在心口，让他又难受又生气：“什么狗屁朋友！我劝你收回去……”
  他懊恼的想用各种方法让江辰安把话都收回去，但话还没发作出口，被卸妆水侵染到得敏感的眼睛突然开始发作，被打开的泪腺很快在眼眶积蓄起泪水，打碎了他色厉内荏的自我保护。
  似乎打开了什么出口，一股从很久以前就累积到今天的委屈爆发出来，穆修的眼泪收不住的往外冒。
  这突然的落泪，让两人都愣住了。
  ……
  “对不起……”江辰安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慌乱，慌得脸上泛红，终于有了点喝醉的人该有的模样。
  “见鬼！”穆修吸了一口气憋住，抬手收去揉眼，想缩回自己的位置，遮掩埋藏自己的窘态。
  被拒绝了，还哭的停不下来？！
  这也太狼狈了吧。
  “对不起……”
  但这种安抚意味的道歉，只让穆修的情绪更加激动：“别说了。”
  微凉的手贴上了脸，让穆修低头敛息的动作停下来，他顺着这只手抬眼，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竟然觉得江辰安看着自己的目光不仅温柔愧疚还带着别的说不清的感情。
  “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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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秀恩爱
  江辰安醒来的时候，脑中回荡着宿醉引发的刺痛。
  然后伴着这种绵密的阵痛，昨天发生的一幕又在眼前闪过……
  江辰安睁开的眼睛又闭了一会，消化了一下这些大概是喝醉断片后发生的片段，才又睁开眼睛，顾不上头痛从床上爬起来。
  这里是……？学校宿舍？
  “穆修……？”
  扶着床沿，江辰安就着夜里微弱的光，左右看了几眼，拿起桌上的外套把手机翻出来。
  三点五十，庆祝的聚餐闹到将11点才散场，所以时间才过去不到五个小时。
  喝酒误事，真的，喝酒误事。
  这四字真言，在江辰安的脑中反复横跳。
  江辰安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消息，最后手指停在穆修电话一栏，却还是停住，没有播出去。
  虽然具体说了什么江辰安都记不清了，但穆修那落泪狼狈的模样，却清晰的印在他脑子里伴着挥散不去的愧疚，彰显着存在感。
  江辰安推测自己大概把心里的想法都倾吐出去了。
  但自己到底说了多少，怎么说的，为什么会把人说哭，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宿舍……
  一大堆问题涌上来，令江辰安更加头痛。
  ……该死。
  一直拿捏着的若近若离的度，先是被穆修的一个吻打乱，之后又被醉酒后的一系列事，扰乱到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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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聚会那次醉酒摊开了误解与乌龙后，又过了一个星期。
  出国限定名额的考试时间渐进，而在考试前，江辰安不得不先放下复习，分出部分精力放在与几个学长合开的公司上，把手头的工作一点点安排给可信的人选。
  忙着复习与公司管理的江辰安依旧没有主动联系穆修，而每每都会主动靠过来的穆修那边，又没有了任何动静。
  又是一个周一，江辰安在公司召集了会议，准备把剩下的工作暂时交接给已经熟悉了工作流程的助理。
  也幸亏现在公司规模不大，有些工作可以积压一阵，江辰安打算利用这段时间，锻炼一下手下的人的能力，等到新学期的学院交流开启时，就算他出国学习，也可以不用鸡皮蒜毛的事情都堆到自己手里。
  但，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也是个问题。
  还差1.1分的及格线，是尽力拿到剧情的1分，赌9.9过关的可能，还是……剑走偏锋，去探寻穆修隐藏的秘密，赌那2分的加分项？
  距离死亡的那个雨夜，还剩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
  “辰安？你没事吧？！考前焦虑症？”已经毕业离校的展帆青也来参加了会议，他是暂时帮忙管理财务，这次来也是为了跟推荐来的学弟交接一些公司的文件。
  而时隔一周再见到江辰安，展帆青却被吓了一跳：“你这黑眼圈……”
  “没事，只是没睡好。”江辰安一只手撑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眼底泛着的青色，昭示着他的疲惫。
  没有多做解释，江辰安接过展帆青递过来的文件，翻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随后，江辰安讲述了一下自己调整后的公司人事结构，把每个人负责的部分都做了安排。
  作为常年熬夜的程序员，另外几个合伙人学长看到江辰安的模样，倒是没展帆青反应那么大，只看了被分到手头的工作，没有什么异议的同意了江辰安的安排。
  会议顺利结束。
  看着员工一个个离开，卸下了一半担子，理论上只需要专心备考的江辰安，却并没有感到轻松。
  一个被他以忙碌为由强压的担忧冒出了头——穆修……怎么样了？
  他那么好面子的人，哭了……哭的那么伤心……
  以江辰安对穆修的了解，他那样一个直白不懂转弯的人，或懊恼或愤怒，总该出现并对着自己发泄一通才对。
  音讯全无这种，对应小说里的情节，也只有那人曾因为女主的拒绝而失意落魄独自舔伤这种情况了……
  但独自舔伤？开什么玩笑，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受伤失意？
  ……
  不可能的，江辰安断定。但只要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却有种不可言说的滋味涌动。
  太过在意了点，明明在舞台剧之前的那段时间，也是全无联系的。
  可这次却，从那天晚上到今天，不断的想起他。
  江辰安心烦意乱的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又看了一眼动静全无的手机，叹了口气。
  “唉——”
  一句神同步的叹息，让江辰安从思绪中回过神，才发现会议室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展帆青坐在自己附近的位置，一脸愁苦的样子。
  作为被当挡箭牌和倾诉朋友两年的江辰安，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位部长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