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她 第40节
作者:一口瘾      更新:2023-02-14 02:00      字数:3306
  两人互相看着,一时无话。
  半晌,季念扯了个唇角:“晨安。”
  谢执坐了起来,挑眉看着她。
  “我……”第二次在酒后闯了人家的屋子,季念再镇定也压不住脸上的尴尬。
  她清了清嗓,正想着该如何解释,突然听谢执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些日子尽躲着我,我当三小姐是打退堂鼓了,倒没想三小姐先前说要追回我,原是这种方式?”
  一口一个三小姐。
  两个人心里都被悬而未决的事磨得毛毛躁躁的。
  定了定神,季念硬着头皮:“此实非光明磊落,下次你可以直接把我赶出去,我回去……想想别的法子。”
  谢执:“别的法子?你在想吗?”
  季念稍怔,才慢吞吞地挪到床边:“我在想,我没逃,但你要给我些时日……让我想想。”
  她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也不敢回头,在静默中找鞋穿。
  但越慌就越乱,也不知她昨夜怎么爬上的谢执的床,鞋不在床边,侧翻着落在好几步外的桌子底下。
  季念闭了闭眼,半偏过头:“那我先出去……想想。”
  依旧没人回话,她抿抿唇,光脚落在地上。谁料人都没站稳,谢执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回了床上,拉回了他的身前。
  季念侧坐在他怀里,她身子不稳,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你、你干嘛!”
  谢执手掌覆在她腰上,把她往身前用力按近了点:“罢了,不必想了。”
  “什……”
  她尚在糊涂中,谢执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竟慢腾腾地解开了自己里衣的衣带,云淡风轻道:“我在此处白吃白喝这么久了,如今你要我这副身子,我亦不是不能给你。”
  一瞬的沉默,季念脸上绷着的那点冷静像是出现了一条裂痕,然后,裂得一点不剩。
  她猛地倾身,两只手一把摁住谢执的手:“谢子卿,你、你是不是做梦还没醒!你赶紧停下!”
  季念惊得表情都控制不住了,就差扯上被褥把谢执全裹起来了。
  倒是要自解腰带的人忽地轻出了口气,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谢执敛着眉,在她方才崴到的手腕处轻轻揉了下,声音却是软下的:“总算有点生气儿了。”
  季念一顿,目光怔怔地落在他垂下的细密长睫上。
  谢执轻掀眼皮,极近地和她对上眸:“令令,这些日子你在我面前,眼睛都是耷拉下的,我好久没见着你眼里的光了。”
  他说完低头,继续揉着她微红的手腕:“扭到了没?”
  眼眶发热的感觉又来了,季念一声不吭,就低着眸点点头。
  谢执叹了口气:“疼不疼?”
  没人应,听不见她的回音,他看向圈在怀里的人。
  可下一刻,季念突然仰起头,把整个人送了上去。
  时值盛夏,但她的唇、她贴近的皮肤都是凉的,谢执能感受到她的轻颤,她的送入,还有她的不安。
  他想要拉开她,可季念只是横冲直撞地吻上他,用力地把他往床里侧抵,推着他翻倒在床上。她压在他身上,谢执护着身上人的手腕,在她笨拙的靠近中,呼吸一点点变重,染上欲.念。
  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游移,停在她的后颈,把身上的人按得更紧。
  舌尖在潮湿中勾缠,季念的鼻尖充斥着他独有的柏木气息,她被动地接受他的侵略,心里眼里都被他占据,仿佛这样,她空着的心就能被填满。
  直到天翻地覆的眩晕感袭来,谢执把她压在身下,放开了她。两个人的呼吸是全乱的,她死死地盯着他,眼眶通红。
  谢执指腹克制地抚过她的眼角,哑着声问:“令令,你是怎么想的?”
  季念喘着气,满目的无措。委屈和压抑在瞬间倾涌而出:“我不知道……谢执,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才能解决。”
  失控过后防线全无的坦白。
  可谢执只是俯下身,看着她:“不要去想,你该怎么办。”
  他道:“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办?”
  漫长的停滞和拉扯,他们都深陷其中。
  良久,季念抓紧了他的袖子,红着眼道:“别娶六公主,别娶别人。”
  像是等候许久得到了回响,紧绷在这一刻散去,谢执慢慢抵上她的额头:“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感受着额上突如其来的热度,季念眸子犹豫地颤了颤。
  “不够任性,不懂得索取。”
  谢执闭上眼,低声说道,“可季念,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为你做。”
  第40章 算账
  谢执蹭了蹭季念的眼眶:“怎么感觉又要哭了呢?”
  季念转转眸子, 使劲儿把眼泪往回憋了憋:“我没哭。”
  她吸了吸鼻子,又奇道:“什么叫又要哭了,我在你面前哭过吗?”
  谢执不自觉捻了下手指, 上次她闯进自己屋子里就哭过一回,她很少在人前哭,所以每哭一次都跟烙在他心上似的, 记得清清楚楚的。
  但他怪自己惹哭她,怕再看到她受伤的样子, 从也没提过。
  谢执捋开她额头的发,笑了声:“方才按着我的时候就一脸要哭的模样。”
  话落,季念登时整个人便僵硬了, 紧接着,浑身开始烫了起来。
  嘴唇上麻麻的触感犹在,方才的荒唐与出格在脑海中再度重现。
  季念就是这样的人,碰上再大的曲折她都能自己不声不响地撑住,可偏偏谢执突然一句关心,就让她几日来压抑的情绪在一念间崩溃。
  现下冷静下来才惊觉,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被褥早在刚刚的荒唐中皱巴巴地卡在了她身下, 七月的天, 经过刚才那番,床笫之上的两个人都冒了汗, 空气中是不知名的黏腻。季念盯着近在咫尺的人,眸中蒙了一层水雾。
  谢执喉结滚了下:“别这样看我。”
  季念不自觉地咬住下唇,除了羞赧还是羞赧。
  谢执目色沉沉地扫过身下人殷红的唇, 托着季念的后颈把人带了起来。他声色中带着未散去的欲.念:“还早, 回自己屋里去, 再睡会儿。”
  可才半起, 季念却抓了下被褥,把他又带了下来。
  薄被在季念手中被攥没了形,她看着他,小声道:“我还想……在你这里再待一会儿。”
  谢执手撑在她头边,声音带着几分隐忍:“下去。”
  话都说出口了,季念整张脸都在发麻,只觉得这样被赶下去更没面子。
  她没动,强词夺理道:“反正我也不是没在你这里睡过。”
  谢执气得想笑,俯身带了点告诫的意味:“季念,我没你那么想的那么君子。”
  谁想季念软硬不吃,绕开他撑在头边的手,在谢执的视线下,往床里侧挪了挪,然后,一言不发地拍了拍身旁给他留出的空位。
  谢执睨着那个面不改色的小姑娘,对视半晌,终究是认输地躺了下来。
  他轻吁一口气,扯了被子给季念盖上。
  季念默不作声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下半张脸埋在里头,悄悄弯了弯唇角。
  谢执:“谁同你笑了?”
  季念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谢执侧头,望着她那双带着弧度的桃花眼,笑了声没答她。
  季念眨眨眼,看着他的笑也不去追问了。
  两个人肩靠肩平躺着,好久也没人说话。
  屋里安安静静的,感官都被放大,季念现在躺的是谢执先前睡的位置,柏木香混着他的味道残留在枕上和她的鼻尖,她闻着,指尖不由得蜷了起来。
  察觉自己的反应,季念有些羞.耻。
  谢执一直没动静,她偏了个头,看到他闭着眼自顾自睡了。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会儿,她忽然想到,自己身上会不会也有什么味道?
  想着,季念从被子里抽出手,嗅了下自己的手腕。
  可她刚动没两下,就听闭着眼的人突然道:“季令令,别再动了。”
  季念以为自己吵醒他了,“哦”了声,掀开薄被将手放了回去。
  放回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谢执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季念停顿了下,忽然紧张地去探他额头:“你身上怎么这么烫?莫不是又发烧了?”
  不碰还好,方碰到,谢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睁开了眼:“你说我身上怎么这么烫。”
  季念这才发现他眸色深深沉沉的,根本没有丝毫睡意。不必多说,季念也能明白了。
  谢执看着她:“我方才便说了,我不是什么君子,没同你开玩笑。”
  季念抿抿唇:“……我以为你都睡着了。”
  谢执气笑了,哑着声道:“你活生生一个人,不上不下的那一番过后,这样躺在我旁边,我能睡得了吗?”
  先前季念没想那么多,就是吊了好几天的弦好不容易松了下来,想要和谢执多待会儿,多温存会儿,一时冲动就留在了他屋里。
  可目前这个状况,看来是哪个都别想睡了。
  季念:“那我……”
  谢执挑眉盯着她,等她说下文。只是那眼神就好像在讲,她现在说要走的话,便是撒了野就打算跑。
  季念顿了顿:“那现在怎么办……”
  两个人对视半晌,谢执忽然翻了个身,揉着她的后脑把人搂进了怀里:“算了,让我抱会儿。”
  ***
  六公主和谢执的这桩婚事,相比当着文武百官全天下来赐的婚,要不显眼的多。但再不显眼,若要拒婚,便是拂了皇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