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楚河瞪人：怎么？
  平日里老许估计早就按耐不住，揪过这小王八羔子抡起来就是痛扁教训了，今儿个却没啥反应，由着楚河的性子胡说，他其实也想看看顾宸的身手到底在哪，他对顾宸这人倒颇有好奇心。
  “老子打不过他？老子以一敌百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你们估计都还穿破裆裤尿着炕在！笑话！”卓凡咆哮。
  楚河刚打算怼回去，老许在中间插了句嘴，“你们这光打嘴仗怎么能分个输赢？真要是有本事，上来比划比划！”
  说罢，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顾宸，顾宸这个时候刚吃完碗里的最后一个鱼糕，舔舔唇，满足的打个饱嗝，脸颊上还沾着两粒米，活脱一直小花猫。
  这个人？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是大力士卓凡的对手？老许不相信。
  “宸哥？”楚河轻轻叫了声想试探试探顾宸的口风。
  顾宸之前喝了不少酒，啤的白的混在一起，本来他酒量就不行，这会儿全部上头，露出的胸膛呈殷红色，在酒精作用下兴奋劲儿蹭起来了，豪迈一挥手，“成，比比就比比，爷还能怕你？”
  说罢，顾宸卓凡二人同时从桌边站起一齐往后院宽敞的地方走去。
  寒冬腊月，狂风扫脸，一把把都裹着尖刀，削在这二人通红的脸上。
  大风卷起枯黄的残叶在他们脚边发出沙沙声，夜晚的低温笼罩下来让所有人不禁打个冷战，黑乎乎的天全靠几颗灯泡折射出不同的斜光打在那两人的身上。
  卓凡抖抖身子，甩掉箍人的皮夹克，背上鬃毛竖起，关节掰得咔咔作响，顾宸站在对面，灵巧的活动手腕关节，天太冷没运动开很容易受伤。
  台下的观众各有各的样貌，老许俨然一副长者的状态，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皱纹在灯光下藏的很深，楚河则傻不溜丢的在一旁挥舞着他的细胳膊细腿儿，不停的喊着宸哥牛逼，宸哥加油。
  只有陆三儿先警惕性的朝后看了两眼，再三确认墨彦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后才懒洋洋的往后靠，身子倚在椅背儿上，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顾宸，眼角饶有兴致。
  热身完成，落叶的一瞬间卓凡首发进攻，他秉承着自己一向的打擂台原则，能够一拳毙命的绝对不用第二拳，能够速战速决的绝不延长半秒钟，他的手里都带着凶狠劲儿，每一圈砸下去都是实打实的力道，一天打烂一百个沙包绝对不是空有花架子。
  顾宸在他的猛烈进攻下左闪右躲，脚下生花步伐轮变。卓凡一记左勾拳冲向顾宸的脸，顾宸一片脑袋，耳边风声呼啸，铁拳擦过他耳软骨的时候留下撕裂般的痛楚，卓凡也没占去什么便宜，他出拳的瞬间顾宸的脚踢了出去，卓凡来不及后退躲闪的时候顾宸神龙摆尾身子螺旋飞转踹在了他的腰上，两个人都吃痛的往后退了两步。
  “啊——”楚河像是也被重击，忍不住嚎啕出来。
  身后，老许眯着眼，鱼尾纹深重，顾宸的一招一式都轮番的在他脑袋里回放。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你一拳我一脚，二人拼尽全力，打上他的胸膛，踢在他的腹部，强硬的骨头里都忍不住喊疼，几个回合下来大冬天居然大汗淋漓，比武进入白热化阶段，都不服输却都没有立即一招致胜的办法。
  卓凡粗鲁的摸把一脑门子的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破孩子比他想象中还能打，这要是传出去，他卓凡败在一个十八岁的毛孩子手里不被人笑话死才怪！
  顾宸咬着牙皱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跟这头牛耗体力是最愚蠢的策略。
  他俩僵持片刻，顾宸这次先冲过去，三步后高抬腿却被卓凡直接抓住脚，顾宸单脚把持不住平衡身子迅速往一边儿歪去，卓凡见机迅速抓住顾宸的肩膀，一抬胳膊把他整个人抡起来空中旋转，抬起膝盖冲顾宸的腰上攻击，顾宸被这一击撞的巨疼，发帘全部汗湿。
  楚河见状心疼的呼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宸哥！”
  老许点燃一根烟，慢悠悠的说：“快点儿结束吧，有这功夫邻居的娃儿都已经生出来了。”
  这是刺激卓凡神经的暗语，陆三儿的脸色跟着也变了变，卓凡当即薅住顾宸的领子就往后拽，再一拳砸上去的时候顾宸抬腿就踹在卓凡的脸上，一个带着鞋底儿的灰色脚印歪斜着贴上卓凡的鼻子嘴巴，看起来很疼，却忍俊不禁。
  顾宸落地的瞬间剥去被卓法抓烂的西装，露出一排浅浅的腹肌，白皙的皮肤在黑夜中如铺上一层银，速度快如闪电，踩着卓凡的腿和胸膛翻上去膝盖骨卡住卓凡的两个肩胛以及脖子，卓凡被擒住要害立即动弹不得，这一招但凡顾宸腿上再使点儿力气能直接把人的脖子扭断。
  “卓凡！”
  被叫的当事人没啥大反应，顾宸倒是先抬起脑袋，生死攸关的瞬间他夹住卓凡大牛头的双腿稍有松懈，卓凡借机猛地弯腰力道大的直接将人摔下，顾宸还没来得及把注意力从墨彦身上收回来一张俊脸重重磕在地上。
  “操！”顾宸嘴里吐着灰。
  墨彦冒着火大步流星而来，一把抓起顾宸，可怜的顾少半张脸带着灰，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平铺着些细碎的小石渣子。
  墨彦气得想骂人。
  顾宸痛苦的眯着右眼，密如扇的睫毛上浮了一层灰沫沫。
  “……老……老大……”卓凡把人从身上摔下来之后就后悔了，那么强壮的一条猛汉子望着墨彦阴沉的脸说不出话。
  墨彦隔空点了点卓凡，卓凡吓得发怵，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们只是……比划比划来着，没想到……”
  墨彦懒得跟他废话，牵起顾宸转身就走。
  顾宸可怜巴巴的端着一张阴阳脸，一只眼睛还睁不开瞅不见路，离开时居然没忘记扭头安慰卓凡，“没啥大事儿，这次你赢了，咱们下次再战！”
  战个毛线？再借给卓凡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再跟顾宸动手了！刚才也是被姓楚的那小子激将到墙根里才应了老许的建议，以后啊，还是离老大的傍家儿越远越好。
  顾宸说出那番话也受到了某人无声的惩罚，攥着他的一双大手快将他手上的骨头碾碎了。
  墨彦心里气焰疯长，每个字儿里都透着愤怒，“你是吃饱了撑的？老子出去接个电话的功夫。你居然就赤着膀子骑上人家脑袋了？”
  “你瞧瞧，你瞧瞧，”顾宸啧啧两声，纠正道，“你那话说的多难听？我那叫战术好吗？放大招在没瞧见呐？”
  “你使大招？那你是咋被丢地上去的？”
  顾宸：
  被人扔出去脸朝下是有点儿丢人丢大发了！可是转念一想，“嗳，这赖谁？还不是赖你！谁让你没事儿瞎嚷嚷的？”
  不提还好，一提墨彦更来气，“老子喊的是卓凡，你回头干啥？”
  “……”顾宸语塞，被堵了回去。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清楚到底是为啥，感觉像是本能反应，听到墨彦声音的刹那就魂不附体神不知鬼不觉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追随而去。
  墨彦拎着顾宸到水池子边，伸手就捧着水帮他洗脸。
  顾宸被这么伺候着不习惯，加上墨彦一点儿温柔劲儿都没有，手上的老茧蹭的他嫩脸更疼，扯着脖子喊：“别，你别弄，我自己来就成！”
  顾宸摆着脑袋脸上的水甩了墨彦一脸，墨彦脸上黑线，无奈的帮顾宸把袖子挽起来沉默着看着他把脸上的灰洗干净。
  “洗好了？”
  顾宸抹一把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