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依旧鼎沸，屋内却静得呼吸可闻。
  唐言章反应过来，方才那个道歉，歉的是违背了她的约定。窗外的风吹进干涩的双眼里，她想腾出手揉一揉。
  洛珩声音很轻。
  “早点休息。”
  像是一道难解的数学题，横亘在她们之间的东西实在太多，唐言章说不清楚自己的心，也迈不过那个坎。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两人瞬间回神，视线投向那方小小的屏幕。来电人Grace，洛珩背过身，伸手熄屏挂了电话。
  “为什么不接？”唐言章语气有些晦涩。
  “不是要事。”
  “因为我在场？”
  洛珩怔了一瞬，脊背有些僵住。下一秒，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震动传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格为刺耳。静默片刻，洛珩低下头划开手机。
  “Grace。”
  “嗯，我已经到沪城了。”
  “这几天可能不行，我时间有些满。”
  洛珩捏着手机，沉默地将自己塞进阴影中，唐言章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觉得眼前人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我下次单独找您，好吗。”
  唐言章每前走一步，洛珩握着手机的手便愈来愈紧。直到与洛珩的距离只剩几寸时，她听清了话筒里最后一句，来自对面人轻飘飘的“sweetheart”。
  唐言章有些发抖。
  洛珩想说些什么，忽然发觉自己指尖也难以自控地颤动，她偏头捞过桌上的烟，明晃晃在眼前人的注视下点火，像一条缺水的鱼正寻求氧气。
  唐言章说，少抽点。
  她拉开洛珩夹着烟的手，不顾指腹疼痛直接掐灭了燃着的火星。洛珩身上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有些呛又有些闷，尚未来得及吐出的烟圈淹没在唐言章欺身覆过来的唇中，两人挤在昏暗逼仄的角落里交换着呼吸，烟雾悄无声息地从两人唇边溢出，缓慢腾升在房间里。
  “唔……”
  洛珩伸手兜住她的腰，灼烫的舌尖钻进年长女人的口腔中，贪婪地将她唇齿一一扫过，掠夺着所剩不多的氧气。
  这不能算我破戒，唐老师。洛珩吻得发力，换气时堪堪舍得离开半分，二人唇间还勾了一条暧昧的银丝，在唐言章的剧烈喘息间被吹断。
  她的五指捋进洛珩柔顺的长发中，淡淡的玫瑰香铺满了指缝，她亲手推开的女孩，如今又被自己亲手带回背德地狱，唐言章此时格外希望自己饮了酒，这样便可以将一切行为推脱出去，改日还有后悔的余地。可现实是她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仅剩的理智在听到那句爱称后燃烧殆尽。
  唐言章眼眶微红，方才掐灭烟头的指腹开始后知后觉烧痛起来，烫得她有些想哭。像是心灵感应一般，洛珩捉住她的手，舌尖卷住她火烧火燎的指腹，来回舔舐吐息。
  “可以吗，唐老师。”洛珩哑着声音发问。
  女人在她怀里睫毛轻颤，沉默代替回答，又像是还在天人交战劝阻着自己不要继续往下。洛珩红着眼睛，微凉的薄唇吻了吻唐言章潮湿的眼角。
  她好像确实有些动心了。
  呼吸交织，气味相融，洛珩低下头，辗转间又将吻密密落在她嘴角，顺着柔和明晰的下颚线一路亲吻直到含住她饱满的耳垂。
  “唔……”
  唐言章虽已年过四十，但皱纹却极少，颈纹都不曾见过。洛珩吸吮着她光滑的脖颈，舌尖游走勾勒着暧昧的形状，迫她仰起头，微张的嘴里泄出呻吟。
  洛珩借着墙揽住她瘫软的半边身子，唐言章一向敏感，仅仅只是接吻都极易让她情动。
  “洛珩……”
  她声音极轻，带着喘息的气音。
  “再让我想想……好吗……”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情感与身体上的双重偏爱，用尽最后一丝为人师表的理智喊了停。
  风灌进来，鼓噪着二人的耳膜，洛珩从她颈窝处抬头，唇瓣殷红地漂亮。洛珩捧起她的脸，眼神意乱情迷，她不知自己今夜为何有些失控，指尖的颤抖一直没有消下去，反而有些变本加厉。
  是因为唐老师主动吻了自己吗。
  她不确定，她是个病人，是个感知不到自己情绪的病人。
  此时此刻却因为唐言章而心如擂鼓，呼吸困难，她想像以往一样与唐言章进行一场激烈的性事，看着唐老师在自己手上绽放动情的模样，过后也不需要去深思自己的行为合理性。她们都是再聪明不过的成年人，食髓知味过后都颇有默契地当做无事发生。
  她俯身低低骂了句荤脏话。
  “操。”
  “洛珩。不要说脏话。”
  “唐老师，你这时候还会犯职业病？”
  唐言章才反应起来，洛珩早已长大，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会乖乖挨训的小女孩。她的课代表已经压着她来来回回操了自己好几次了。
  唐言章浑身燥热，却又生不出推开洛珩的力气。
  “我毕竟是你的老师……”
  “好，唐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洛珩圈她更紧了些。
  旖旎的气氛始终升高，空气里仿佛燃了一团火，随时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