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礼物(2)
作者:
半枣 更新:2023-11-08 15:48 字数:2777
计程车停稳后,在推开车门的瞬间,徐品羽有种突然坠落到冰窟的感觉。
渗人的夜风吹来,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怀中花束的包装纸唰唰响。
徐品羽走到驾驶窗外,对司机说着,“您稍等,我送个花就回来。”
买主留下的地址偏离市中心,地铁站出来徐品羽就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因此,她拦下计程车,却没想到带的钱不够,只好和司机大叔商量,等会儿直接载她回家,再付清车费。
司机大叔看看她,犹豫片刻,也答应了。
不过,地铁都坐了五六个站的路程,来回车费她不敢想,太心疼。
如果这时,能有个小天使降临她面前,递上几张钞票。不用太多,够付车费就行。
徐品羽捏着地址,手冻的有些哆嗦。
她脚步停在一家门面很大,黑与蓝构成主要装修风格的酒吧前。
曹云雯自前段时间任职学生会长助理,这是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
当她知道是为了给陈默庆生时,还天真的以为,也许是大家定个餐厅,吹个蜡烛吃个蛋糕之类。
蛋糕蜡烛均有。
附赠,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人晕头转向的灯光,和五光十色的酒杯。
认识或不认识的面孔,在舞池中间晃动身躯。
天花板被气球覆盖。
花天酒地,写实版。
沉佑白坐在长沙发的最边上,刚好离她很近。
他指间夹着烟,似乎看的是前面摇曳的灯光。
沉佑白突然问她,“你怎么不去玩。”
曹云雯愣了下,“啊,有点不适应。”
他吐出一阵烟雾。
果然,他只是问一问,不管她回答什么,都没有下文。
沉佑白就是这样的人。
礼貌,他有。
保持在让人觉得他仅仅是礼貌,别想拉近距离的尺度上。
更多时候,他下巴即使不扬着看人,也感觉又傲又冷。
的确不是瞧不起谁,是纯粹不感兴趣。
这种不算恶劣,却也说不上好的性格。
让多少女生,趋之若鹜。
比如,现在凑过来的这个。
她和周崎山他们喝了几轮,两只手分别捏着酒杯,一手向他伸去,“沉佑白。”
沉佑白看了她一眼,接下快要溢出来的酒杯。
蔡瑶酒意上脸,面颊有些泛红,“我想为先前总来烦你的事,跟你道歉。”
经她提醒,沉佑白终于记起她是谁。
他点头,没说什么,酒杯贴上嘴唇,仰头倒进口中。
蔡瑶难掩上翘的嘴角。
她以为,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喝了一口酒。
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一路烧下食管。
旁边。
周崎山正和他们聊着,眼一瞥,拿起桌上震动的手机,“我接个电话。”
这条路离江不远,有风吹来,就像冰针扎人。
徐品羽单手抱着花束,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冷的腿打颤。
接通,她说,“您好,我是花店的,请问您方便出来签收一下吗?”
那边的人停顿片刻,才说,“你能帮我送进来吗?”
挂断电话后,徐品羽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他们开始互灌酒,沉佑白的位置有些远。
蔡瑶只是给他递个酒,虽然他声音冷淡的说谢谢。
但这像是女朋友的角色,让她心里甜的不行。
于是,她故意多喝了几杯,头晕乎乎的,倒向身边。
徐品羽进来时,被影响到地板都在抖的音乐声,震得差点耳鸣。
这酒吧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外面一点也听不见动静。
dj控场的舞池很热闹,周围却没什么人。
在唯一坐满的区域,徐品羽看到的,都是相熟的人。
说真的,蔡瑶长相不错,醉了之后有点媚。
她倒在沉佑白肩上。
灯光糜烂,酒气相映下,怎么看都是幅暧昧的画面。
周崎山第一个发现她,“哎呀,怎么是你?”
徐品羽走上去,表情茫然,怀中抱了束花。
他笑,“花是我订的,送给陈默,他今天生日。”
周崎山的话,说得像心理暗示的指令。
她对陈默不陌生,学生会骨干成员,学院内没人不认识,几乎下一秒就找到他所在,正准备递去花束。
而陈默对徐品羽却一无所知,只记得似乎是还雨伞的那个女生。他正要伸手接下。
因为沉佑白突然站起来。
蔡瑶失去重心,半倒在沙发上。
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沉佑白捧过花束,塞到陈默手中,顺带祝贺,“生日快乐。”
徐品羽怔愣了半秒,立刻放下自己的手。
沉佑白不可能看着她给别的男人送花,无论哪种理由,无论什么形式。
都不可能。
周崎山回过神来,笑着看他,“怎么感觉被你借花献佛了?”
音乐太大声,秦然喊着,“你才稀奇,送陈默花干嘛,看上他了?”
陈默浮夸的装作受到惊吓,“那是要这样,我可不敢收,我取向可直了。”
周崎山怎么能说,他得知经营那间小花店的人是徐品羽妈妈,就想赌赌看,送花来的人会不会是她。
没想到,还真赢了一把。
周崎山对她笑,“羽毛来的这么巧,留下一起玩啊。”
徐品羽急忙摆手,“不了,谢谢,我必须回家了。”
又对旁边的人说,“陈默同学,祝你生日快乐。”
没等到陈默回句谢谢,她就被沉佑白拉走。
周崎山追问,“你也走啊,还回来吗?”
沉佑白顿了下,说,“看情况。”
迷离闪动的光中,形形色色的男女,疯狂跳跃。
徐品羽站住脚,他转身看着她,似乎说了什么。
音乐震耳,沉佑白听不清,皱起眉头。
她抓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等我一会儿,我去下洗手间。”
酒精能舒缓神经,同时放大欲望。
他喝的不少。
如同融进血液里的燥热。
徐品羽换好卫生巾,打开隔间的门。
被正对着她,背倚墙的沉佑白吓了一跳。
这里可是女士洗手间。
她环顾两边隔间,幸好现在没人。
镜子中,徐品羽低着头,手放在水下冲洗。
她显得不经意的问,“你和那女生什么关系啊。”
沉佑白先困惑,偏着头想了想,“蔡瑶?”
徐品羽转身,“你还记住她名字了。”
他看着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水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在瓷砖上。
徐品羽有些急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沉佑白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
徐品羽走近一步,“她才不单纯,哪有什么坚持不懈的品质,她是跟周崎山打赌来着。”
她又说,“我那天亲耳听到的,是她叫周崎山把你骗进鬼屋。”
洗手间灯光偏暗,墙纸是妖娆的花色。
她身上是酒红的毛线衣。
眼里是水晶吊灯,奢侈的光。
如同纸醉金迷的深渊。
“要不是我……”
徐品羽卡住,后半句有点不好意思说完。
咬了下唇,她垂眸,“反正,她不可爱。”
她倒不是吃醋。是害怕。
连她自己都觉得蔡瑶好看,然后莫名其妙的想到,要是蔡瑶这时候没来例假呢?
半响,没人说话。
徐品羽抬眼看他。
而沉佑白正盯着她,皱眉。
徐品羽恍然想到,她说的这些,牵扯到了周崎山,他的好友。
不管沉佑白信与不信,背后说别人坏话。
她更不可爱。
可又感觉委屈,她说的都是实话。
徐品羽想解释,但也没有得解释。
看她张了张口,气息进出。
眼眉微动,唇角收紧,又松开。
他神情不太好,“徐品羽。”
她愣了一下。
连名带姓。
徐品羽眼睛泛酸,迅速低下头不看他。
她抿唇,“嗯。”
沉佑白说,“我刚才喝了点酒,没看见你还好,现在想上你。”
他皱着眉摇头,“有点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