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妈妈什么人都允许你去追吗？”
  程桐无奈地摇摇头，“他是薄栖。”
  是薄栖，以及有薄栖在的江北，她很放心让自己的女儿去闯。
  “妈妈最好了！”
  鹿之绫绕过桌子，坐到程桐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又叹一口气，“只是就算成了，以后也是异地的多，难受……”
  “你先追上再说。”
  想的倒是远，都考虑到成了以后的事。
  “哦。”
  ……
  鹿之绫向爷爷、伯伯、爸爸正式申请去江北调研，名头光明正大。
  鹿振风都没察觉出什么，道，“那你带两个人手去吧，帮你打打下手。”
  然后人手一鹿景焕、人手二鹿景凡到位。
  航行在云层之上的飞机里，鹿景凡生无可恋地道，“既然是派我们出来做事的，那这两只是怎么回事？”
  鹿之绫明白自己这次去江北任务重大，要追薄栖，还不能误了正事，因此在飞机上她就开始看资料，争取将爷爷给的功课早早完成。
  她正看得认真，闻言不由得转头看过去。
  就见鹿景驰和鹿景宁两个小家伙坐在过道另一边，一人一个奶嘴塞在嘴里，一个手上动作不断，一个安安静静，画面十分和谐。
  鹿之绫看着两个哥哥苦不堪言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过意不去。
  要知道这也是程桐的主意，程桐怕这两人过去捣乱她追人，所以怂恿两个嫂子把二胎们一并送出去。
  一行人从飞机上下来直奔自家购入的房子。
  帝江庭，顶楼。
  这一次，他们带任务而来，不去神山打扰。
  房子是装修好的，拎包入住，连儿童房都有，中央的客厅被设计成办公区域。
  鹿景焕和鹿景凡安抚两个孩子，鹿之绫则是把带来的资料摆到原木色的长桌上，又打开一台电脑记录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手机在一旁震动起来。
  鹿之绫低头看一眼，就见屏幕上亮起的是“薄栖哥哥”四个字，瞬间，她的心脏跳动频率就加速了。
  她望一眼在儿童房的四个兄弟，拿起手机快步走到南边的露台，靠着扶手接起电话，“哥哥。”
  声音比少女时期带了软意。
  “嗯。”薄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在做什么？”
  “我？”
  鹿之绫往前望去，就见到清江如一条碧绿清澈的缎带横穿过城市，清江往南的风景就是江南。
  她伸出手，指尖隔空描绘那一片，忽然察觉，江南江北的距离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远。
  “怎么不说话？”薄栖问她。
  “哦，我刚看完资料，有点累，思想不太集中。”
  鹿之绫没说自己已经在江北，她抿抿唇，问道，“哥哥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第923章 那你能感觉到吗？
  闻言，鹿之绫心口狠狠一跳。
  这话又暧昧了吧……
  哦，不是，以前薄栖累的时候也会突然给她打电话，说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让她不管说什么都行，她就吧啦吧啦一堆，现在早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些什么。
  鹿之绫靠着露台，不算暧昧是吗，没关系，那她来暧昧。
  “我也正想给哥哥打电话呢，听听你的声音，我刚说了我有点累对吧？”她柔声说着。
  她以前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果然，这话一出，手机里那头有一瞬的寂静。
  鹿之绫不知道这样的沉默里，薄栖是不是和她一样心跳剧烈，但她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和快乐。
  她继续追击，“嗯？我很累，哥哥不讲话给我听吗？”
  随即，她听到薄栖有些无奈但又纵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的声音。”
  鹿之绫有点想夹一下声音，但不确定他好不好这一口，万一恶心到就得不偿失了。
  手机里又是寂静半晌。
  鹿之绫望着江南的方向正要催促他，就听他的嗓音暗了几分，一字一字道，“之之，该起床吃早饭了。”
  “……”
  鹿之绫愕然，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
  “之之，中午一起吃饭。”他又道。
  “……”
  “之之，睡觉前喝一杯牛奶好不好？”
  “……”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手机的原因，鹿之绫只觉得他的声线愈发幽沉，宠溺间又似乎染着一抹悲伤。
  她听着，忽然就觉得心口的位置有点疼，“哥哥，你在难过吗？”
  薄栖向来是逞强的，从小到大，她都是听他说没事，可以应付，发烧也不难受，受伤也不难受……
  可这一次，他却反问，“那你能感觉到吗？”
  “……”
  鹿之绫感觉自己被狠狠刺了下，她忽然很想去抱一抱他，什么暧昧、什么追求都放着，先抱抱他。
  她这么想着，直接挂了电话就往外冲。
  “小七去哪？”
  鹿景焕头大地从房间里出来，就见鹿之绫把手机往包里塞，脚上换着鞋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我……我去拜访下薄爷爷薄奶奶。”
  鹿之绫想了正大光明的理由。
  鹿景焕道，“那我们一起。”
  “不用啦，今天比较临时，我就是去看一眼，改天找个机会正式拜访。”
  鹿之绫怕鹿景焕非要跟着，鞋带都不系就匆匆往外跑，人穿过顶楼花园一头扎进电梯里。
  “既然临时，还非要去干什么？”
  鹿景焕想不通。
  ……
  鹿之绫坐到出租车上才想到自己出来得急，没有把礼物带上，只能在街上买上一些糕点。
  从车上下来，鹿之绫望着眼前巍峨华丽的主楼，想想还是忍住，先前往梧桐院。
  自从薄爷爷生病后，老夫妻两个就搬到更清静的梧桐院居住。
  “之绫来了啊？”
  丁玉君正和薄清林坐在一起翻着以前的老相册，一见到她眼睛都亮了，连忙站起来，“你这孩子怎么来江北也不说一声，奶奶好派人去接你啊。”
  “没事，奶奶，我这不是一样来了吗？”
  鹿之绫微笑着迎进去，提了提手中的糕点，“我五哥六哥也来了，他们说挑个时间正式来拜访，我先来看看爷爷奶奶。”
  “好孩子，难为你还记着我们。”
  丁玉君感动地握住她的手，转头看向薄清林，“还记得她吗？”
  鹿之绫看向薄清林，忽然有些心酸，在她印象里，薄清林是个说一不二的凌厉老人，和她爷爷打嘴仗还总能赢，但如今他坐在那里好像老了很多，眼神也算不上清明。
  “爷爷！”
  她喊了一声。
  薄清林眼睛一动，忽然指着她道，“鹿老头家的小孙女？”
  听到这话，丁玉君眼眶都红了，“他已经有两天人和名字对不上了，就记得过去的那些事，还好，他认得出你。”
  “我当然认得出，鹿老头说要把小孙女嫁给我们家薄栖的！”
  薄清林一拍大腿有些激动地道。
  鹿之绫听得脸颊发热，丁玉君拉着她坐下，然后一巴掌打向薄清林，“胡说什么，鹿振风听到你这话不拿刀砍你就算不错了。”
  “没事，我有枪！”
  薄清林眼神发光地看向鹿之绫，“别怕，安安心心嫁过来！”
  “……”
  鹿之绫有些羞涩，没有讲话。
  丁玉君看薄清林越讲越没正行，便强行拉走话题，让佣人端吃的喝的，“之绫跟奶奶住梧桐院好不好？我让人收拾个房间。”
  “不用了奶奶，我这次来江北有事要办，和哥哥们住帝江庭那里。”
  鹿之绫道。
  “都住过来啊，家里又不缺几间卧室。”丁玉君抓着她的手皱起眉，“怎么和奶奶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