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他死得太快，我对尸体又没兴趣。”
  小白额头冒汗。
  果然好色不分男女，云姐在弟弟面前，真的口无遮拦。
  小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意。
  他生怕容冶失去理智，直接把云钰掐死。连忙拉着云钰转移话题，不让她继续作死。
  与此同时，会客室内升起浓郁的血雾。
  容冶双眼血红，死死盯着沙发上昏睡的云钰。
  “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小玩偶用力拽着他身上的血线，被发疯的鬼男人，拽得直踉跄。
  它在挎包里，拖出吊死鬼的麻绳。
  麻绳自动套住容冶的脖子，勉强把容叔叔拉了回来。
  抢在容冶挣脱麻绳前，岁岁举着岑笙提前写好的便利贴，跑到容冶眼前。
  【哥哥，审讯结束前，不管在云钰的梦里看见什么，都不要杀她。乖，听话。等我醒来，我们一起报仇——你的妻子】
  ‘哥哥’和‘妻子’两个关键词，直击容冶心脏。深蓝色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
  等他看完，岁岁又将便利贴翻了个面。
  【道具、野外、透明人、西装、猫耳，五选三，自由组合。】
  容冶沉默两秒，深吸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火气。
  忍一时，福利五选三。退一步，越想越气。
  血线卷住手机，容冶找好最佳拍摄角度，一边划开云钰的肚皮，一边录像。
  小玩偶很着急，举着便利贴来回蹦。
  容冶冷笑一声，“没关系，林钧启给她吃了药，她醒不了。”
  “你担心她死了？”
  “放心，我知道一个人被开膛破肚，能活多久。你容叔叔很清楚，该怎么折磨一个人。”
  ————
  岑笙不困，他睡觉只是想通过梦境，和小白取得联系。
  可他没梦到小白，只梦到了儿时的自己。
  小学一年级的暑假，他跟着爸爸妈妈回到农村老家，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奶奶。
  奶奶很慈祥，经常喂养跑进院子里的流浪猫狗。
  爸妈似乎有急事，把岑笙送去的当晚，就开车离开了。
  小岑笙很乖，不哭不闹。写完作业，就在院子里逗小猫。
  见他这么懂事，奶奶放心去院子里摘菜做饭。
  小猫吃完了剩饭，嫌弃小孩吵闹，转身想跑。
  小岑笙还没玩够，举着狗尾巴草追。
  不知不觉，他追到了屋子后面。那里和院墙离得很近，里面堆满杂物。
  小岑笙追着猫，在杂物间穿行，最终被一口井挡住了去路。
  他担心小猫掉进水里淹死，趴在井口往下看。
  井里的他，也在往上看。
  老师教过，井会倒映出人影。小岑笙知道那是他自己，他没有害怕。
  就在这时，井中的他，对他挥挥手。
  小岑笙礼貌地回应，“你好，你有没有看见小猫咪？”
  井里的岑笙，笑得很温柔。
  “猫就在井里，水面离井口太远，我够不到。小猫快淹死了，你帮我把小猫救上去，好不好？”
  小岑笙刚上一年级，只有六岁。
  是会相信童话故事，坚信雪孩子真的存在的年纪。
  他会缠着爸爸堆雪人，想堆出雪孩子。
  看着星星，会幻想那是一个个生活在天上的小人。
  那时他还没有手机，没办法从网络中获得知识。
  也没人告诉小岑笙，井中的倒影，不应该会说话。
  他着急救小猫，见水面离自己不远，就将上半身探进井中。
  水中的岑笙，也伸长手臂抓向他。
  在两人的指尖，即将碰到一起时，刚刚那只野猫从院墙上跳落下来，嘴里还叼着抓住的麻雀。
  小岑笙被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回缩。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再起来时，井中的自己已经消失不见。
  晚上小岑笙和奶奶说起这件事。
  奶奶吓得不轻，“那口井早就枯了，里面哪有水！你以后千万不要过去，记住了么！”
  小岑笙懵懵懂懂地点头。
  夜里下了一场雨，岑笙睡不着。趴在炕上，看老鼠偷啃他的面包。
  房间里不知何时起了雾，浓浓的白雾遮住了周围的一切，也遮住了身边的奶奶。
  小岑笙在炕上找不到奶奶，以为她出去了。他拿起手电筒，哭着跑出房间。
  所有屋子，都被白雾笼罩。
  小岑笙有点害怕，他找不到卧室，也找不到奶奶，只好跑进厨房。
  土灶下的坑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爬。
  小岑笙以为灶火坑里，会爬出灶王爷。
  他弯下腰，举着手电筒往里照。
  灶火坑里，是他自己的脸。
  满是灰尘的手，从坑里缓缓伸出。
  被雨水打湿的地面，长出一条条白色的手臂。
  它们抓住小岑笙，拉扯着他的四肢，将他拖拽进灶火坑里。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见另一个自己，趴在他耳边小声呢喃。
  “阴河。”
  “阴河……”
  ————
  “小笙？小笙？”
  “岑笙！醒醒！”
  岑笙猛地惊醒，他睁开双眼，正对上容冶焦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