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人不敢……”
  还是那个声音、在机械地回答着。
  赫道长好凶啊，只是、他到底在说什么呢——
  不知怎么，灰玉的心底里有几分的不舒服，受惯了雪淋对自己的宽容爱护，看惯了东离君的温润如水，这样的蛮横语气、勾起了早年被欺凌的伤心回忆，顿时、小灰猫就更不想现在出去见那人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见赫隐从那扇门中走了出来——
  准确地说，是从门中“穿”了过来。
  一点儿都没错，门板根本就没有被推开的迹象，那个道人是直接从中现身的，唯一不同的是、就在他穿过来的一瞬间，整扇门似乎变成水幕般、向周围泛起波纹，之后便恢复原状。
  好奇妙的门——
  想过去试试的冲动、驱使着灰玉留在了藏身处。
  很快、赫隐的身形消失在迴廊的另一头，而灰玉也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学着赫隐的样子、迈步踏了进去……
  ……
  终于，“追踪符”有了反应，只是、让雪淋感到不可思议的的，那灵符的指向居然是妖界。
  来不及多想什么，雪淋并不耽搁、随着灵符冲入了妖界领域……
  ……
  灰玉真地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到了——
  如果说门的另一边是“神仙府第”，那么这一边的就绝对是“妖族洞穴”。
  身为一个小猫妖，他很清楚自己所处的是什么样的地方，那晦涩的气息、那阴森的氛围，无一不在证明、灰玉所做出的判断的正确性。
  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摆脱出来，灰玉的小脑袋在飞速地旋转着。为什么会这样？赫道长他、莫非真的和妖界有所牵连？
  勉强地稳了稳心绪，小家伙现出了本体，同时将自身的灵力提升了一半，身长只有一尺左右的小灰猫，将气息收敛至弱到普通的修行都很难觉察的状态，这才小心谨慎地朝着晦涩传来的方向潜去。
  弯弯绕绕地转过几个石壁，蓦地，眼前豁然、却不开朗，因为虽然视野开阔起来，可这里依旧是个石洞，止不过看上去大了许多。
  可令人惊讶的是，一座漆黑的“炼丹炉”高高地耸立在眼前，正处于石洞的最中心处。
  更重要的是，一阵阵似曾相识的晦涩与邪气，正是从那炉中散发而出。
  眼睛在看着、灵力也在感应，那“丹炉”给他的感觉，与那天自己和雪淋、青竹同时被困住时的感觉，是那样的相似。
  还有、与赫隐初次相遇时，被困入“袖中阵”的那一刻、也是同样的眩晕做呕。
  自己明明之前已有所觉察，可为什么在听了赫隐的几句诡辩，就完全忘记了——
  灰玉只觉全身止不住地在发抖……
  他真的很害怕，同时更想要逃出去、将这一切都告诉给雪淋，只是，仅凭眼下的他自己，居然完全不知该如何去做才好。
  正当可怜的小灰猫抖个不停之时，从“丹炉”后转出一个人来，大概就是刚刚被赫隐训斥的那个家伙。
  而这个奇怪的人、完全都包裹在黑雾之中，灰玉本能地再次将自身气息收敛了几分，躲在暗处看着那个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的东西。
  却那家伙似乎心情十分地不爽，边将一张张符咒打入炉中，边低声嘀咕着，
  “一天到晚地说要灭了我，有本事你就灭了啊，看你没了我之后、还有谁替你做事。
  你的那些个手下，一个个不是背叛、就是想逃，我每天替他做了这么多事，连半个好都没有不说，失手一次就被骂了这么久，真是的……”
  别看这人不成型，可抱怨起来却丝毫不逊色，大概是嘟哝得有些乏了，这“黑雾人”忽然将动作停了下来，诡异地笑了一声，
  “嘿嘿，不过、用那个外形感觉还真的不错呢，至少看起来舒服些。”
  第六十九章 区区畜牲，也敢口吐人言
  话音未落，就见那团黑雾开始旋转着收缩，似乎被包裹在里面的东西所吸收着，渐渐地、那人的外形开始不断地变化，终于成了型，只不过，展示出来的竟然是灰玉之前见到的那个“析木”。
  果然、从头到尾赫隐都是在欺骗着他——
  小灰猫真想往自己的头上狠狠捶上一拳。
  原来，雪淋和东离君所说的才是正确的，错的离谱的始终都是自己。
  灰玉只是单纯、可他的反应并不慢，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令他在瞬间弄清楚了所有的真相，而此时，他最想做的、就是尽快从此处逃出去。
  小小的心眼儿跳个不停，脑海中飞速地转动着，像这样隐藏气息从这座楼中逃走、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可即使从此处出去，接下来的护山大阵、自己又如何出得去呢？
  直接硬闯更是不可能，最好是能够藏在什么地方，当这里有什么人出阵时、随着混出去……
  刚刚想到这里，一阵压迫感从天而降般地出现，赫隐出人意料地现身在炉前。
  只见他那一双鹰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假析木，
  “这里有没有谁来过？！”
  “没有啊，”
  假析木摇了摇头，
  “没有主人您的命令，谁敢到这来……”
  “问你话，你又在啰嗦什么？！”
  赫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