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引君入瓮徐徐图之,她选中了他作为最完美的跳板。
他不知道,所以他此刻晕头转向,只觉得她这段时间以身犯险都是在剖析爱意。
“颦颦……”赵忱临用一种梦呓般轻柔的语气呢喃了一句,他的睫毛压下来,莫名有两分羞怯和甜蜜的意味,下一秒就揽住了她的腰。
嵇令颐心跳如鼓,她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不知道这样究竟行不行,胡思乱想之间只觉得他的臂弯如他方才的眼神一样炙热。
“你怎知我的小字?”她问这句话时有些羞赧,还有点故作凶狠的质问。
他埋进她的颈边,不让她瞧见他此刻吃吃的笑意,他笨拙地压到了她披肩时落在脖颈的青丝。
可他非但没有把那缕可怜的发丝放出来,反倒贴着她的耳朵嗅了嗅她发间的松脂香味。
嵇令颐耳尖发烫,觉得他这个样子比小狗还要缠人,她想推开他,可是腰上的手臂收得很紧。
赵忱临用有些得意的口吻说道:“荷香嘴巴不够紧。”
嵇令颐顿时下定决心要没收了本打算带给荷香的核桃酥。
赵忱临用唇贴了贴她有些泛红的耳垂,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与她听:“你做的很好,只是我觉得与你相比,一个毗城根本算不了什么,易高卓和遵饶更算不上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她分不清这些话是在对她说还是他在自言自语。
他说:“我永远不会将你作为筹码,再有下次,你不可代替我做出这种决定。”
第63章
嵇令颐终于被带出了毗城, 赵忱临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许她自己待在后方,免得一个不查这小女子又溜出去做一些胆大包天的事。
她重新抹黑了脸蛋装成小倌,被赵忱临带着进了他的营帐。蜀地里能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 眼下只要静等那份奏疏上达天听后王都真正的谒者亲耳、亲眼定了罪即可。
赵忱临在城外虚张声势地列着大军, 自己则拉着嵇令颐看这出好戏。
遵饶直到申时也没有见到刘盂, 而是等来了易高卓突如其来的反攻。毗城外有赵国军队虎视眈眈, 西侧与毗城相邻的乾州忽然发难,将毗城当饺子包了。
遵饶没想到易高卓会举全军之力来对付自己, 怎么高驰旧党是死的吗?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趁乱反攻吗?
他火急火燎的时候还找不到刘盂, 恨得一边催人去城门处找人, 一边急急叫上各将领开了个会。
事发突然,只能先派人去抵抗,遵饶点了几次攻防图上的标记,那点位都差了几寸。
他火气一股股上涌,最后气急败坏地挥手将攻防图扫到了地上:“防不住, 毗城就是尔等葬身之地。”
自从瞎了一只眼后他对距离的判断就出了问题, 连伸手取挂在床幔角上的穗禾都次次落空,明明每一次都觉得就在手中了, 可每一次都只握到了空气。
不是只有一只眼的缘故, 他知道那一箭一定钉进了自己眼珠子后, 伤到了脑子,这才会像那痴傻儿一般,连取个东西都辨不清距离。
他的眼睛没烂留了下来, 那群军医初始还想将功劳揽到身上,后来发现这个问题又纷纷改了口。
遵饶勃然大怒, 狠罚了这群见风使舵的军医,可他现在身边人少之又少, 流亡落冦,死一个就少一个,最后还是留了他们的性命。
“将那群军医都带上。”遵饶挥手推开了想要扶着他上马去前线的侍从,大怒道,“本王自己会走,滚开!”
登上城墙遥望乾州,遵饶这才发现易高卓的兵力远超想象,旗帜后方还有零星几面深蓝军旗,待看清时几乎要晕过去。
那是高驰的旗面,易高卓和高驰联手了。
易高卓的军队强行攻城,军前将士还在振奋军心,大肆宣传自己的王上被遵饶扣下,并添油加醋地修饰了好一番,直言先攻城救出易高卓的兵卒可赏黄金万两。
遵饶气的跳脚,大骂:“无耻狗贼倒打一耙,易高卓明明像过街老鼠一般逃出了毗城,你们扯这种荒唐借口出兵,残害百姓,天理不容。”
两边对骂了一阵,易高卓的军力不如遵饶,即使加上了高驰的人马,也不过相平。遵饶知道此时是反击动手的好机会,一来他名正言顺,二来,日子拖得久了,他毕竟只有一城,缺粮被围只有一死。
他命人为自己穿戴好盔甲,下了生死令后坐镇城楼指挥。
也许是桥到船头自然直,激杀不过小半个时辰,易高卓部下的战马忽然开始不听使唤到处乱跑嘶叫,连连将人从马背上摔下。
遵饶一开始还以为对方在使什么花样,只敢命弓箭手从城墙上射箭,可看着看着,那发疯的军马越来越多。
定睛看去才知,那马匹疯疯癫癫的,一边跑一边拉黄汤,或是伴随着一股气喷洒爆出,止都止不住。
战场上臭气熏天,集结的大军中骑兵众多,喷洒的黄汤又溅在步兵身上,有些步兵甚至就跟在骑兵后,被扑头盖脸浇了一脸一身,哪还打得了什么仗?
集合军队形大乱,其中有人骂骂咧咧,举刀霍霍向那群高驰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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