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又摇了摇头。
  “可能，做噩梦了吧。”
  她又做了那个噩梦。
  这次，她在梦里看到那个跪在地上哭泣又狼狈的男人，是傅砚舟。
  他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呢？
  脆弱不堪。
  如同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
  他慌乱的模样让她心尖不受控制的发疼。
  失去生命前，我听到的那道声音，那个人真的是你吗，傅砚舟。
  她有些疑惑。
  “傅砚舟。”姜泠声音轻轻地喊他的名字。
  是你吗，傅砚舟。
  明明那样冷漠，却又哭的那样伤心。
  “嗯？”
  傅砚舟目露担忧，将鼻尖红红的小姑娘抱进怀里，坚实的手臂圈着她的腰。
  感知到他的不安，姜泠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我没事。”
  她软了软声音，说，“你不要担心。”
  傅砚舟盯着她被泪洗过的杏眸，澄澈明亮，提起的心安下了几分，“别骗我，真的没事？”
  姜泠弯了弯眼睛，“没事的。”
  傅砚舟呼吸放轻了些。
  天知道，他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她抱着被子，蜷缩起身体，低低的啜泣着，有多么的心疼，恐慌。
  压在骨头里的痛在那一瞬间，仿佛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以前总是做这样的梦，你别担心。”姜泠用脸颊在他胸口贴了贴，似乎这样可以更安心些。
  “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内容都模糊了。”
  傅砚舟摸摸她的脸，低声道，“嗯，幺幺不怕。”
  姜泠感觉到他在哄她，没忍住弯了弯唇。
  她从他怀中退开了些，看着他。
  “你的工作很忙吗？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傅砚舟想到从那个男人那儿获取的信息，眸色暗了暗，今晚至少算是有个大收获。
  他垂睫，弯唇捏了捏小姑娘柔软的脸蛋，“有些棘手的事，已经解决了。”
  姜泠安了心，“那就好。”
  她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住傅砚舟。
  如果连他都觉得难了，那可能真的不会有几个人能解决了。
  两人安静的拥抱了一会儿。
  梦中最后看到的那个场景，始终在姜泠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傅砚舟。
  这一世醒来后，她其实怀疑过，那个声音会不会是他？
  但又被她否定了。
  他在国外，怎么会出现呢，他不是不认识她了吗，那样冷漠。
  他对她的好总与上一世他的无情相悖。
  这个梦如同佐证了她的犹疑，再次让她产生了动摇。
  她知道，这可能不仅仅是梦。
  姜泠仰起脸仔细看着他，忽然问，“傅砚舟，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么，在什么情况下，会让你忽视她的到来？”
  顿了顿，她又觉得这样问不太合适，迟疑着添了一句。
  “又或者，被你当成妹妹，小时候就认识的人，但是你们许久不联系了，她去找你。”
  “你会忘记她吗？或者直接忽视掉她？”
  她表达的有些凌乱。
  只是觉得，或许同一个人，即便是前世今生，也更能理解自己的心理。
  或许，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傅砚舟不太理解这个问题出发的源头，垂眸看进她干净漂亮的眸子中，沉吟了几秒。
  他认真道。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会在我最大的力所能及下，给她最好的一切，保护她一世无忧。”
  “如果我忽视了她的所求……”
  他捏着她的手指，似在思索，试想这种可能，缓缓道，“那一定是在我被牵绊住脚步，不知情的情况下。”
  闻言，姜泠眼睫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牵绊住脚步，不知情的情况下吗？
  这一世的他，的确给了她许多许多的好，和不吝啬的爱。
  傅砚舟眸底闪过深思，捏了捏小姑娘柔软的脸颊，低声道，“别咬嘴唇，快咬出血了。”
  姜泠松开。
  他继续道，“至于你所说的第二种情况，我没有经历，无法去准确的给出一个答案。”
  “如果非要预设出一个答案，幺幺，不论是傅家人，还是我，都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雪中送炭，是一种善举，同样也是情分。
  人不能够在迷乱繁华的起伏中，失了本心。
  姜泠沉默下来。
  又问。
  “那如果是小时候的我，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她有些紧张的盯着他。
  傅砚舟弯唇笑了下，“一个很可爱的生命体？”
  大概是。
  他觉得看起来很软，胆子小又大的一只奶团子。
  他总是能够看到她，看到她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偷偷观察他，看到她同伙伴手挽着手去超市，看到她跑操时掉队陪着同学系鞋带。
  也看到她无数次停在篮球场外，抱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而他一次都没有收到过。
  喜欢这种情绪很奇怪，在他看到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的存在，让他拥有无限的幸福感。
  姜泠问出了最后一个疑惑。
  “你高中毕业后明明选择了清大，为什么会突然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