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时松了口气：“那这个游戏的任务，我是不是可以……”
  可以快速通关了呢？
  然而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司郁就已经叹息着轻轻摇了摇头。
  伸手过去按住了虞时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他说：“我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我是你想象中的那个灵魂碎片。是因为同样的话题，你已经跟我说了很多次了。”
  “虞时，你该从那个幻境中走出来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没必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种样子。我承认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拒绝你的心意，都是我不对。但是你没必要一直沉沦在自己的幻想里面，不愿意走出来啊？”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
  虞时想到了在他进入医生病房之前，那个护士给他说的话。
  司医生并没有死。
  他只是单纯的不爱你而已。
  又何必非要靠发疯，来自取其辱呢？
  不对。
  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虞时有些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重新抬头看向桌子对面坐着的男人，他纠结了一会儿，然后问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问题说：“你爱我吗？”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那不管是灵魂碎片的状态还是什么，司郁都一定会爱着他的才对。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示意他稍微冷静一下。
  然后保持着之前那种看起来温柔，实际上相当疏离的状态。他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在诊疗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尽量避免这个话题。因为它对你的恢复毫无帮助，所以……”
  他的话没有说完。
  虞时已经站起身，转身朝着诊疗室外面走了出去。
  他不相信是自己出了问题。
  所以出问题的肯定是这个世界，还有现在面对他的这个灵魂碎片。
  似乎这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所以看着他摔门出去，坐在原本位置上的司郁并没有起身去追的打算。
  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指间。
  左手无名指的位置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又回想起刚刚看到的虞时左手无名指的样子，那里明明放着一枚戒指，是虞时口中“司郁”为他买回来的戒指。
  心情突然有点没来由的烦躁。
  不过做久了精神病院医生的工作，司郁也习惯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出去。
  就像是暗无边际的大海一样。
  不管底下的暗潮汹涌翻滚到了什么地步，至少表达在脸上的来看，他都永远是那般沉静无波。
  或许是因为日子过去了太久。
  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跟虞时认识了多少年了。
  可能就真的像对方所执着的那样，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了吗？
  只是记忆里模模糊糊的有一个设定。
  是说他拒绝过虞时的告白。
  之前司郁也不觉得这种想法是有问题。
  可是刚刚人就坐在他的面前，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对峙的时候，司郁心里的波澜，却又比之前翻滚的更加激烈了一点。
  他们所处的社会，确实是不承认也不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关系。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司郁从来也不是那种会被礼数和教条束缚的性格。
  既然如此。
  他为什么会做出拒绝虞时的行为啊？
  脑海中似乎还停留着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尤其是刚刚在对话的时候，那眼睛里面激荡的情绪太多，就好像他再说下去，对方就要直接在他面前哭出来了。
  司郁承认，虞时的泪痣很美。
  但他也只喜欢对方的泪痣而已。
  他不想看虞时哭。
  也不喜欢看到那个样子。
  而且明明是认识了这么久的人，刚刚在看到对方的时候，他居然心里面还多出来了一种“一见钟情”一般的冲动。
  实在是太奇怪了。
  抬手在自己的眉心狠狠地按了两下，司郁转身又去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的时候，他盯着桌面上的另一个茶杯，动作却停顿了下来。
  鬼使神差的伸手过去，把虞时刚刚端过的茶杯拿到了自己手里。
  他还记得他刚刚示意对方喝茶的时候，虞时确实是听话的抿了一口。
  连对方落唇的位置，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在自己的精神反应过来之前，司郁的嘴唇已经对着那个位置贴了过去。
  因为热茶染上了几分温热的杯壁贴在唇上，让司郁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紧张和慌乱下意识的松手，茶杯就从他指尖坠落下去，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司郁怔愣的看着杯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又一次出现了虞时的影子。
  他感觉这东西就像是在映照他和虞时的关系一样，只要他把握不住的松了手，他们的关系也会这样破碎。
  ＊
  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虞时并没有直接回去自己的病房。
  他是打算去一个稍微距离司郁远一点儿的地方。
  然后跟他带在身上的那些灵魂碎片好好聊聊。
  这次和之前不同。
  他清楚的记得那些灵魂碎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