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在得到准许进入之后，乔瓦尼对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他们今天晚上的对手华沙军团在七十分钟以及八十分钟的各项数据对比的伊蕾说了这么一句。
  这让伊蕾顿了顿，而后抬起头来问道：“我以为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想要对我说？”
  “啊，是的。当然。”说着，乔瓦尼走了过来，并走到伊蕾的办公桌前，坐到了那个专为访客而准备的椅子上，在盯着伊蕾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觉得，今天上午你和我们讲战术的时候，看起来有一些……紧张？”
  这是一个让伊蕾所没能想到的问题。她张了张嘴，在一个犹豫之后说道：“对，我的确有一点紧张。所以，你是有什么建议想要给我吗，乔瓦尼？”
  这下，换乔瓦尼踩到自己的脚了！他本想了一大堆话，并致力于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相处的时候消除或者缓解自家女主帅的紧张，却是什么都还没说就得到了对方的大方承认！
  “你觉得很奇怪？我只是‘晋级专家’而不是欧战小组赛专家。虽然我可能看起来很厉害，在国王杯的比赛中连皇马和巴萨都能淘汰，可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带队打欧战，也是我第一次经历积分制的小组赛。有关面对三支同小组的对手在六轮比赛中应该怎样发力，在每一轮的表现又会对最终的结果又怎样的影响，这些我还只是在我的职业教练课程中学习过理论部分。”
  说完这些，伊蕾又顿了顿，而后笑了笑地说道：“不过，这些虽然只要你们去试着了解就能知道，可我还是不希望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全都告诉你的队友们。”
  “我不会告诉他们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在听到伊蕾说的最后一句话时，这名巴萨青训营出身的小边锋立马很高兴地这么说道！却是在又一次地面对伊蕾的轻轻一瞥时收敛了起来，却还是难掩心中小欣喜和小得意地说道：“打积分制的比赛你不擅长，可是我擅长！嗯……我是说，我随队在板凳上看过那么一两回，也从板凳上站起来踢过那么几场欧冠的比赛！但是我保证，我经历了整个过程！”
  在听完乔瓦尼说完的那些话之后伊蕾并不说话，只是看着，看着，看着乔瓦尼，直至对方脸上的笑意略微有些绷不住了，然后才又把目光放回到了自己手头的那份资料上地说道：“你说的那种全过程，我应该也经历过，那差不多得是好几次。就坐在比你的板凳还要远上了那么一点的凳子上。”
  听到伊蕾的这句话，乔瓦尼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并用“拜托”，“拜托拜托”的那种表情看向伊蕾，让对方别那么直白。
  和其他的球员比起来，乔瓦尼有一个很大的优点，神经大条，也一点都不小气，绝对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一下两下就生气了。在伊蕾这么说了之后，他依旧是高高兴兴的，并说道：“其实我是想说，过去的半个赛季我们只踢联赛，偶尔踢一踢国王杯，这让我还感觉挺不习惯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昨天回家的时候我看到街上全都在宣传我们和华沙军团的比赛，我就觉得这才对了，一切都对了！从第七轮联赛开始，我们每两周都会经历一次一周双赛！而且这样的日子起码要到冬歇期才结束。我感觉我应该还算是一名很年轻的球员，我的精力光是花在一周一场的比赛还有平时的训练里根本用不完！我觉得我应该趁着年轻多踢几场球，或者说，多踢很多场球。”
  面对因为欧战在即而情绪高涨的乔瓦尼，伊蕾不禁在看了对方好一会儿，也看着对方说完那些话之后试着开口说道：“其实，我一直都认为你不应该来皇家社会。起码，你不应该上个赛季过来这里。”
  乔瓦尼：“为什么要这么说？你难道认为我不应该过来帮助球队击败皇家马德里吗？虽然这样的话我也不能和别人说，不过帮助皇家社会击败巴萨的感觉也还挺不错的。”
  伊蕾：“巴萨自己的青年队就在西班牙的乙级联赛，甚至在我接手皇家社会之前的那个赛季，巴萨的b队比我们的成绩还要更好。两年前的时候你就在巴萨的b队用你为球队所创造出的证明了你的价值。也许你不愿只是一直等待，你希望去到能够让你赢得更多出场机会的地方。可我认为，你起码应该能够去到五大联赛的一些中上游球队。”
  乔瓦尼：“那么科维尔呢？他还是带着欧冠进球过来的！他来的时候身价比我还要高呢！”
  伊蕾：“那不一样，乔瓦尼。科维尔的合同里不带有回购条款。”
  乔瓦尼；“可是我如果自己不想走，回购条款就等于什么都不是。”
  伊蕾：“但他是从捷克来到的皇家社会。”
  乔瓦尼：“布拉格斯巴达年年都有欧战打，就算捷克甲级联赛的排名比西甲的要低很多，可他要去别的五大联赛中游球队还不是很容易？”
  看着乔瓦尼又开始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和科维尔的暗自较劲，伊蕾真是失笑又觉得头疼。于是她只能告诉对方：“听着乔瓦尼，虽然就算是在上个赛季签下你的时候，我都认为你在别的地方可能会得到更好的发展。可我想说的是，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球员了，我当然会尽我所能地让你以后都不会后悔当时的这个决定。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光凭我的努力还不够，我还会需要你的帮助。”
  想想吧，想想这样的一番话会让乔瓦尼有怎样的感受！当他在巴萨，在路易斯加西亚的麾下效力的时候，他总是得很努力才能赢得对方的一点注意力，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对方“嘿！我在这里！快来看看我！”，而当他上到球场之前，路易斯加西亚总是会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主教练又要他完成怎样的任务，并且他只要按照主教练所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但是当他来到伊蕾的球队，一切都变得不同。这个让他向往了多年的女人总是会以她的一言一行告诉他们，他们对这支球队有多重要，对于这支球队的主教练来说又是有多么的重要。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于是乔瓦尼这就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一下子就完全忘了他刚刚还试图在自家女帅的面前和那个捷克籍的小子比较，并极为肯定地说道：“嗯，要在皇家社会发展得比在巴萨还要好，这听起来是挺不容易的。你肯定需要我的帮助。比如今天晚上的这场比赛，你就得看我的。”
  才说了没几句话，乔瓦尼就感到自己浑身都是能量，恨不得转头出去就走上球场和那支波兰的球队好好干上一仗了！
  而在他走出伊蕾的办公室之前，伊蕾又一次地叫住了他。看着这件穿在乔瓦尼的身上看起来有些紧绷绷的球衣，伊蕾不禁问道：“你的这件欧联杯版的球衣，尺码会不会小了一点？”
  一听到这句话，特意穿着小了一码也因此能够让自己近来练得更为明显的胸肌以及腹肌都在球衣下若隐若现的乔瓦尼终于感受到了那种迟来了的窃喜，但他只是在背对着伊蕾的时候暗自偷笑了那么一小会儿，并且在转回过身来的时候故意露出了一本正经的，十分无谓的表情，故作平淡地说道：“有吗？不会吧。我觉得这个尺码正好，正好能让我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说着，乔瓦尼这就拧了一把伊蕾办公室的门把手，而后自觉很是英俊帅气魅力佳地走出了伊蕾的主帅办公室。只不过，乔瓦尼这还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多久呢，这就在走廊上遇到了和他迎面而来的科维尔！
  对此，心情不错的乔瓦尼很是挑衅地对科维尔吹了一声口哨，还倒着走地跟着科维尔一起走了几步。
  科维尔：“你忘了东西在伊蕾小姐的办公室里了吗？”（西班牙语）
  乔瓦尼：“喂，科维尔，我穿这身好看吗？”（英语）
  本还想和乔瓦尼好好说话的科维尔在对方表现出这样明显的挑衅意味之后停下了脚步，并直接用上了乔瓦尼一个词都听不懂的捷克语，而后又在对方露出了“这到底是什么鸟语”的表情时用英语说道：“我刚刚在说，西班牙语是你的母语，可英语不是我的母语，捷克语和德语才是。你如果非要在我用西班牙语和你说话的时候用另外一种语言交流，你可以在这两种里选一样。”
  说着，科维尔就要继续往前走，甩开乔瓦尼，却是又在已经迈开了一步之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就转身说道：“其实，我们的这套球衣不是那种高弹力的衣服，也不是那么薄。如果把它当紧身衣穿，我觉得它很有可能让你在六十分钟的时候就开始跑不动了。”
  说着，科维尔就又对乔瓦尼眨了眨眼睛，而后说道：“祝你好运。”
  看着科维尔就这么敲门走进伊蕾的办公室，乔瓦尼整个人都是“天哪我吃了一个足球”的表情，他在科维尔打开伊蕾办公室的大门时就转回身去，打算去进行他在今天晚上的那场比赛开始之前的最后午休时间，却还是在听到那扇门被关上的声音时忍不住地看了看紧贴在自己身上的这件欧联杯版的球衣，然后试着扯扯自己的衣服试试它的弹性，再是动作幅度很大却速度很慢地跑两步感受一下，却是才进行了这样的动作几次就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恍然大悟的愤怒感！
  糟糕！我又被这家伙给耍了！
  ……
  “球迷朋友们！我们现在就在皇家社会的主场，阿诺埃塔球场的门外！现在不光皇家社会的主场球迷已经在球场外聚集起来，来到客场看球的华沙军团的球迷们也没有畏惧地穿上了他们主队的球衣，来到了球场外！”
  “观众朋友们，距离皇家社会与华沙军团之间的欧联杯i组小组赛首轮小组赛开始已经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而与他们同组的另外一场比赛，圣保罗泽尼特和布拉格斯巴达队之间的一战也将会在同一时间开始。到时我们将会为您直播皇家社会与华沙军团的那场比赛。当然，我们也会实时为您关注本组的另外一场比赛的比分变化。”
  “现在，华沙军团所乘坐的大巴已经缓慢驶入球场！华沙军团是一支能够代表波兰甲级联赛最高实力的球队！他们的球员大多都是波兰本国人，拥有相当顽强的意志……”
  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本场比赛所在的球场，阿诺埃塔球场终于向球迷们所打开。
  或许是为了让皇家社会在本场比赛的主场优势能够更为明显，皇家社会并没有让华沙军团的球迷们如愿以偿地得到他们南北对峙的观众席座位。那两千名华沙军团的球迷们仅是被压缩在了和皇家社会的球迷看台相对的那一面的小拐角处，大约整面北看台的四分之一的位置。
  但即便只是这么一小块儿的位置，远道而来的波兰人也让皇家社会的主场见识到了他们自客场所释放出的能量以及毫不胆怯的威势！
  当皇家社会的主场球迷们在他们的南看台升起了巨幅的俱乐部队徽并挥舞起它们的队旗，以及举起他们手中的蓝白双色塑料纸片，营造出足绚丽的主场看台时，华沙军团的球迷们也终于在那个狭小的位置上升起了那头专为本场比赛所准备的，属于他们的白“狼”。
  此时伊蕾在客队教练出场的通道那里等来了华沙军团的主帅，在与对方握手之后用上了她从自己在梅特奥的旧将戈兰斯基那里学来的几句简单的波兰语和对方进行问候。而就是在这个时刻，在华沙军团的球迷们所待的狭小区域里燃起了烟火！那样的猛烈，那样的炫目，那样的让人心悸。
  这是来自波兰华沙的烟火，今夜它盛开在西班牙的圣塞巴斯蒂安。
  第142章 措手不及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华沙军团的伊万斯基在中场拿球，然后就一路向着皇家社会的禁区发起冲击！速度相当快！推进进攻的能力惊人！这已经是他在比赛开始之后的从边路发起的第三次冲击了！但我要说的是，伊万斯基在场上的司职其实并不是前锋，而是边卫！虽然说在现代足球的体系中，在跑动速度上拥有优势的两边边卫需要时不时地上前策应进攻这已经是大势所趋了，但是伊万斯基在今天的表现还是让人十分眼前一亮！那真是太精彩了！”
  “危险！皇家社会危险！华沙军团的进攻端一共在他们的禁区内完成了四脚传递！啊！射门！华沙军团完成了一脚射门！皇家社会的科维尔在门将出击未能接到球的情况下用一脚倒勾球为皇家社会惊险解围！但是身为皇家社会进攻端上最具威胁力的一名射手，科维尔都已经撤回到了门线，这就已经说明了皇家社会在过去的几分钟时间里所经历的是多么严峻的局面了！”
  “第二十三分钟！皇家社会终于在把局势控制在他们自己的脚下之后发起了一次足够漂亮的攻势！精彩！太棒了！由伊洛维奇在接到了队长萨穆的传球之后开启了这轮进攻，他在将攻势推进到中圈与禁区之间的那块区域之后又将球给到了科维尔！科维尔将球给回到伊洛维奇！伊洛维奇将球传远端！正在右路的乔瓦尼没人盯防！乔瓦尼再把球往前带！他晃过了出击的门将！射门！！乔瓦尼空门不进！伊洛维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上赛季的西甲联赛积分榜上第七名的队伍比利亚雷尔还在因为他们的一分之差没能获得欧战的名额而懊悔遗憾的时候，这个赛季才升上西甲联赛的升班马球队皇家社会却是以上赛季西班牙国王杯亚军队的身份成功获得欧战的席位。
  可在面对与他们同一小组的三支球队中看似最弱的华沙军团时，他们还是一上来就被华沙军团的明朗节奏以及硬朗球风给打得措手不及！当又一轮能量庞大的攻势向他们的禁区袭来的时候，就连科维尔都回撤到了球门前！
  面对这样的一场开局，穿上了欧联杯版球衣来到现场为皇家社会加油助力的铁杆球迷们尚还能够继续为他们所支持的球队高声呐喊，并唱起它们的队歌。可是在酒吧，在露天餐厅，在广场上，以及在自己家里头看着这场球的皇家社会的球迷们却只能够用“安静如鸡”这样的词来形容了！
  甚至在科维尔用那脚倒勾球为皇家社会的门线解围的时候，他们还会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并在看到那一球被成功解围的时候几近喜极而泣！
  显然，在皇家社会把华沙军团当做是他们在小组赛中的“得分队”的时候，这支拥有着极其剽悍的球迷传统的球队也把上赛季西班牙乙级联赛的冠军队当成了妥妥的“得分队”。
  即使这场比赛让华沙军团从欧洲中部的地方赶到了西端的西班牙，可这群波兰人却是一点都没有打算因此而放弃他们得分的脚步。
  “喂，我听说你是你们队里最好的射手？”
  在攻势并没有打到自己这里来的时候，在刚才的那二十多分钟时间里表现惊人的边卫伊万斯基在经过科维尔身边的时候叫住了他，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对方说话的语气，科维尔就明白对方一定是过来找茬的。可是19岁的科维尔虽然还很年轻，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在球场上面对别人的挑衅只能用不予理睬来应对的球员。在听到那句话之后，他看了对方一眼，而后说道：“看起来你可能得到了错误的信息。”
  “哦，那么你们队里最好的射手还能是谁？那个7号？或者27号？可是我没看出来他们比你好，因为比赛进行到现在他们和你都没有踢出一次够漂亮的射门。但是你的防守一定比他们都好，因为我看到了。”
  当伊万斯基在球场上缠着科维尔说了超出几句话之后，坐在教练席上的伊蕾到底还是注意到了那里。于是正在和旁边的杜历卡讨论着他们应当如何对阵型进行一些小的变化，又应该在接下去的十分钟时间里怎么改变场上局势的伊蕾这就停下话来，并问道：“华沙军团的伊万斯基在做什么？”
  在经过了好些天的休养之后，这位伊蕾十分倚仗的助理教练终于恢复了正常，并且也再没有执着于做教练席上的面具侠了。在听到伊蕾的话之后他向着伊万斯基和科维尔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说道：“看起来那小子是想要故意激怒科维尔。我敢说科维尔如果对他有什么动作，比如推他一下什么的，他肯定会倒在地上。”
  “干得漂亮，他选了一个错误的对象。”说着这句话的伊蕾往回看了一眼，并一眼扫到了正坐在替补席上的马里亚诺。当时刻注意着伊蕾这边的马里亚诺看到自家的主帅往自己这里看过来，这就立马坐正，收腹挺胸，展现出一种“时代召唤着”的精神面貌！
  “马里亚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