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细细观察着莱昂纳多的脸部表情，不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是欣赏还是不欣赏，她只好率先开头问道：“迪卡普里奥先生，不知道你觉得这部电影，能否入你的眼？”
  莱昂纳多坐下来，用手捏了捏鼻梁骨处，他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评价这部电影，停顿片刻，他非常简短地说道：“很出色。”
  白水心里原本一直提着，现在总算是稍稍松了一些。
  他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这部电影很优秀，约翰逊小姐，你确实很有才华，看来不久的将来，你就要摆脱好莱坞幸运儿这个称呼了。”
  白水靠在沙发上，眼神中有些无奈，手紧紧抓着沙发上的那一层布料，“但是你也是知道的，为了不和《芭蕾舞魂》撞车，所有的电影公司都不愿意在今年上映这部电影。”
  莱昂纳多忽然伸手翻了翻面前桌子上的台历，眼神微微眯了眯，“我没记错的话，《芭蕾舞魂》是今年11月上映？但是算上一部电影过审和宣传的时间，如果《黑天鹅》要上映，最早也要今年11月，所以撞档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知道，所以我和他们都没有谈拢。”
  莱昂纳多将座椅微微推开桌子一些，“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今年上映，就11月，迪卡普里奥先生，我相信你也是明白人，马丁格雷已经到了江郎才尽的时候了，一个人性狭隘的人，是拍不出大爱的电影的，所以这部《芭蕾舞魂》不会成功的，相反，《黑天鹅》一定会成功。”
  莱昂纳多淡淡一笑，似乎带着些无奈的冷意，“你很自信，当初你就是用这种自信打动梦工厂发行《鬼影实录》的？”
  白水冷冷一笑，“你错了，你自己都说了，商人是无往不利的，打动梦工厂的不是我的自信，而是《鬼影实录》的价值。”
  莱昂纳多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似乎在思考关于《黑天鹅》的价值。
  说实话，不喜欢冒险的商人，是不可能赚到钱的，风险和收益永远是成正比的，就好比现在，拿白水的《黑天鹅》去撞档大牌云集名导执导的《芭蕾舞魂》，按照的逻辑来看，这是很可笑的。
  但是商人都知道，想要赚钱都需要冒险，如果同一时期的两部芭蕾舞题材电影上映，白水的影片口碑一但压倒性战胜了马丁格雷的《芭蕾舞魂》，那么市场一定会出现反弹，人们会更想想要看这一部“默默无闻”的影片，是如何比《芭蕾舞魂》更加优秀和吸引人的。
  那么，到时候很有可能会造成《黑天鹅》的另一种井喷，甚至会吸引更多从来不看文艺片的影迷们来看。
  毕竟以卵击石，蜉蝣撼树这样的故事，人们都很乐意去追捧。
  而这种情况必定会造成票房的大丰收，一切只是看商人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也要看，《黑天鹅》到底能不能比《芭蕾舞魂》更优秀。
  虽然目前看来，《黑天鹅》的素质简直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作为多年研究奥斯卡品位的莱昂纳多来说，他认为这部电影是完全可以用来冲奥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该不该和马丁格雷的《芭蕾舞魂》去撞档，结局无非两种，一种死的面目全非，一种引起市场反弹全面井喷。
  莱昂那多那双宝蓝色的眼眸在白水的脸上缓缓移过，那是一张太过平庸的脸，但是她创造了好莱坞近百年来最大的奇迹之一。
  她如此年轻，却有如此的才华，莱昂纳多确实有些被惊讶到了，《黑天鹅》的素质如此之高，让他始料未及。
  对于一向自负相信自己眼光的莱昂纳多来说，这一次看来他是赌定了。
  因为他和白水都是太自信的人，自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自信自己可以创造奇迹。
  但是作为商人，他必须要将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他需要自己承受最少的风险，而白水承受最大的风险，他轻轻瞥了眼白水，“还有呢？你还有什么条件能够诱惑我的？”
  “我不要片酬，部电影我不收任何费用，等于你收购我这部电影不需要一分钱，你只要付出一些宣传费用而已，这样你的风险够低了吧？”
  莱昂纳多觉得有些可笑，“你连成本价都不要了？”
  “如果这部电影惨败，那一千多万的成本对我来说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你至少可以东山再起。”
  “我从未想过。”白水很直白地摇摇头，然后低下头看着地面的木质地板说道：“我是一个孤注一掷的人，所以上帝注定这种人不是风光就是惨败。”
  又是一部白送的电影，这是非常实惠的价格，他们只需要付出几百万的宣传费用，怎么说都比买下一部优秀影片来的划算。
  这么看来，零成本买下这么一部优秀的电影去博一下，似乎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莱昂纳多看着她，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的笑容虽然绅士得模式化，但是至少很好看，他道：“看来，你已经把条件开得不能更诱惑了，我很遗憾我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而我恰好很看好这部电影。”然后他摊开双手，仿佛在迎接什么一般，淡淡微笑着，“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了。”
  这个动作，白水很眼熟，曾经在《伟大的盖茨比》里面看到过，他也是用这样的微笑地摊开双手，优雅地招呼黛西去他的王国。
  虽然莱昂纳多的笑容每次都很优雅，又精准地像一个机器人，白水也许可以理解为这种将商业化演技刻入血液中的男人。
  她叹了口气，然后莞尔一笑，“迪卡普里奥先生，你的意思是，你的公司愿意发行这部电影，在今年11月的时候？”
  莱昂纳多扬起一个唇尾，仿若在优雅而慢慢地咀嚼一朵开在唇尾的鸢尾花，优雅得仿佛他的生活，活的一丝不苟，活的英俊潇洒。他缓缓说道：“我想冒这个险，我觉得《黑天鹅》值得我去冒这个险。”
  ohyes！
  莱昂纳多我再也不黑你了！你果然是慧眼识珠！
  上帝！她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白水的喜悦显然溢于言表，连莱昂纳多都能看出此刻的白水都快跳起来了，她的五官都兴奋地有些扭曲，仿佛在用最大的力量抑制住一阵欢愉的狂笑。
  说实话，莱昂纳多从没见过将喜怒哀乐如此明显的表现在脸上的女人。
  白水用一个微笑的眼神回应着莱昂纳多，“谢谢你，迪卡普里奥先生。”
  “先别谢得那么快，我签下它，是为了让它给我赚钱的。”
  白水斩钉截铁地就差拍着胸脯了，她道：“请你相信它，那它一定会给你赚钱的！”
  “那么”，莱昂纳多顿了顿，“说说最重要的话题，关于片酬和分成，你的想法是？”
  “片酬我不要，等于这部电影我不收任何费用，但是我们所有的收益，在最终结算的时候，我抽50%，你看如何？”
  莱昂纳多点了点头，“我没有异议，你呢？”
  “没有。”
  随后，莱昂纳多顺手打了个电话，把发行部门的人找了过来，“既然没什么问题，就先签合约立项好了，接下来关于宣传的事，你可以和他商量。”随后，他压低声音，那双眼睛略带着诱人的宝蓝色看向白水，说道：“我知道，如何制定一套完整的宣传方案，你可比那些宣传部的人还在行，看看你如何宣传你的《鬼影实录》就知道了，那套方案都已经成为好莱坞宣传电影的范本了。”
  确实，《鬼影实录》里白水的那整套宣传方案已经被好多电影公司单独拿来研究和学习了，毕竟《鬼影实录》的成功和白水出奇制胜的营销是分不开的，所以莱昂纳多知道，白水那奇思妙想的脑袋里一定会有更多关于《黑天鹅》宣传的方法。
  不过确实如此，关于如何宣传《黑天鹅》这个问题，白水很早就开始想了，如今也算有了些眉目。
  ☆、47|47.
  “约翰逊小姐，你好，我是发行经理戴维，我们来聊聊你的宣传想法吧。”
  坐在戴维的办公室里，他很友好地询问白水。
  白水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大致写了几点，“最常规的呢，无非就是做硬广告，以及带着我的演员们去各大电影节转一圈，正好纽约电影节是在每年的9-10月举行，我到时候一定会带着他们去转一圈。”
  戴维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知道，在这些方面，白水似乎有着无数的灵感，她的宣传思路一直是很清晰和有效的。
  “然后么……”白水用笔挠了挠自己的脑后勺，“然后，关于硬广方面，我不知道贵公司会拨冗出多少硬广宣传费？”
  戴维伸出一个手指，嘿，莱昂纳多还真是大方，直接拿出500万的宣传费。
  虽然这对于大片来说并不太多，但是对于一部成本只有1000万的电影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白水点点头，“感谢，那我想在硬广方面我都不需要操心了，如何运作戴维先生你肯定是老手了。”
  “软广的话……我觉得也可以完全交给戴维先生你来做，我很放心，毕竟你就是学广告出身的，我很认可你的实力。”
  戴维非常受用得点了点头，一副泰山不动的样子，“可以，硬广软广方面我是经常操作的，但是还有其他更为精妙的点子吗？电影节什么的，每部电影都会去的。”
  白水侧头微微一笑，那是一个略带了自信的笑容，戴维忽然发现这个小女孩每次一但露出这样的神情，异常漂亮。